可是沈漆接下来的话却一刀一刀刺在他心上,远比膝盖上的伤来得疼。
“席衍峥,我前几天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这是沈漆第一次叫他的大名,不是客套、疏离,更不是亲昵、密切,而是像在叫任何一个只知道名字毫无接触的陌生人。
席衍峥默默在心底回答,有,他有听进去,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你为了利益,连婚姻都可以出卖,这就是你我之间本质的不同。”
“那是有期限的,只是一年而已...”席衍峥为自己辩解,他是真的觉得一年的感情牺牲没什么。
沈漆眼睛里凝结着冰霜,嘴角染上一抹讥笑,直到现在席衍峥还是意识不到,一段两情相悦的感情怎么容得下第三个人,即便那个人只是一纸协议牵绊。
“我让苏清朗走,是因为他爱自热,喜欢飘荡,我喜欢安稳,我和他不合适。”
“我不跟你回去,也是因为你席衍峥冷心冷肺,感情可以当作生意的筹码,这一点我沈漆跟你不一样,我和你更不合适。”
“以前是我眼盲心瞎,没有看清这一点,但是这十多年,是你一点点让我明白了。”
“现在糊涂的人反倒是你了,哥哥,你才最该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吧。”
“你才是最明白我们不合适的人。”
“哥哥,周莱那样聪明、机敏的人确实才是适合你的。”
“真的,回去吧,别浪费时间了。”
沈漆这段话叫了他两次哥哥,可席衍峥却没感到开心,他知道这两句丝毫不带旖旎之情的哥哥是沈漆在向他说明,过去的十多年里就当他作为兄长教导了沈漆,沈漆感谢他的兄弟情谊,却拒绝和他再以情人的方式相处。
这是沈漆的决绝。
说完这段话,沈漆转身和毛栗子一起走了,像一缕抓不住的风,从席衍峥身边迅速掠过,带走那十多年的依赖和爱慕。
席衍峥看着沈漆越走越远,脚却如同灌了铅,一步也迈不了,他是真的弄丢了他的小人偶,再也找不回来了。
沈漆的身影进了落雨小院,再也看不见时,天上又开始落雨了,之前路过驻足的游客和行人纷纷跑开躲雨。
席衍峥一个人立在不算宽阔的青石板路上,很快和雨幕融为一体。
直到身上开始僵冷,席衍峥才动了动,膝盖上的伤口因为牵扯带来一阵阵刺痛,他慢吞吞地淋着雨像蜗牛一样一点一点挪回民宿。
到了房间席衍峥颓丧地在地板上做了许久,才迟缓地动作着,摸出手机给苏棋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苏棋接到电话一喜,正好有个文件需要席衍峥加急处理,但还没开口,他便听见老板脆弱又低哑的声音吩咐“你...或者宁添,来一趟临源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