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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渡 第23节(2 / 2)

刚恢复正常不久的傻子应该不会这么笑,凤洵如此想着, 才把自己翘起的嘴角压下些许。

谢翾问他:“你在找什么?”

“找一个盒子, 里边装着我送你的东西,我记得我之前把它放袖子里了。”凤洵随便扯了个理由, 假装自己没发现谢翾搜过他身。

谢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有些心虚, 不是,她记得那个锦盒不是塞在怀里的吗?

凤洵把锦盒放在她手上:“送你的。”

谢翾知道锦盒里装了什么, 只是接了过来并未打开,她笑了笑说道:“小寻, 现在不是送礼物的好时机,有人在追杀我们。”

从独孤宣的视角看, 她不知道那突如其来的刺客究竟是针对她还是针对景寻, 谢翾仅凭现在的信息也推断不出此次意外究竟是谁指使。

凤洵对她点了点头, 他低眸整理了一下自己脏乱的衣袍,这是他第一次显得如此狼狈,同时他也注意到谢翾的衣裳比他更破, 她胸前被刺了一剑, 伤口愈合后只剩下残破的衣裳了。

于是凤洵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了谢翾身上。

谢翾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 她没有排斥对方的衣物,只是很顺手地将之裹在了自己身上。

远处传来马蹄声, 谢翾警觉地仰面一倒, 因为不确定来人是否是来救他们的人,他们现在最好继续装死。她正准备把景寻也拽下来, 却发现对方也躺了下来,正好躺在了他身边。

哦……她好像忘了,这个傻子被山石砸了一下已经变聪明了。

谢翾侧过头盯着他看,她在想如果凤洵把鬼首面具摘了,那张脸是否也如眼前的景寻一般好看呢?

凤洵应该会比他更加俊美吧,她摸过他的眉骨,高挺优美,她指尖划过,线条无比流畅。

凤洵被她瞧得不好意思,只转过头去,看向另一边,谢翾看到他的后脑勺与红红的耳尖。

她想起之前景寻藏在怀里的锦盒,推测这傻子之前就喜欢独孤宣了。

他会脸红,倒也不奇怪,她心里在笑以前的凤洵有些时候的反应和傻子似的。

马蹄声渐近,在山洞外停了下来,有数十人翻身下马,为首的高大男子身着黑色劲装,以手中横刀拨开乱石,朝这里走了过来,其间夹杂着他与部下说话的声音。

“京城附近出了这样大的事你们到现在才发现?若不是禹国公主未按约定抵达京城,尹州太守又说她已往京城去了,这事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指挥使大人,此事发生得隐秘迅速,刺杀的人下手干脆,一个活口没留,尸体又在荒郊野外,我们如何能得知啊!”

“禹国过来车队里的贡品和金银都还在?”

“在,连带景王爷从山外别苑带过来的东西也都在。”

“别管那傻子,此次召他回京不过是圣上召他有事罢了,他的性命无所谓,这种皇族的耻辱一辈子不要让他入京才好。”

“倒是那禹国的公主若死了,就要让禹国那边将他们的小公主送过来了,等小公主长到能成亲的年纪太久,我看皇家里有几位老家伙——呸,太恶心了,他们就好小姑娘那口。”

“金银财宝都在,只死了人,看来是有人针对禹国公主和景家了,只是他们车队刚好同行,为免走漏风声所以一并都杀了。京城里有能力养这么大一批刺客的家族势力不多,等我回京好好查。”

指挥使交代下属处理现场尸体,谢翾躺在地上闭眼仔细听着,直到那处理尸体的部下将她拽起来,她才假装刚苏醒的样子睁开眼睛。

“你——你不要杀我,钱财在后边的车里,你们究竟是谁?”谢翾惊恐说道。

那部下以为谢翾已经死了,被她这么一叫,惊得连忙把她放下,谢翾站稳了身子,便看到身旁的景寻也顺势站了起来,两人亮出自己身份。

车队里最核心的两人都还活着,这简直匪夷所思,那群刺客是干什么吃的?杀人都不补刀吗?几位兵马司的下属内心犯嘀咕,只觉事情诡异,却还是将留在山洞外的指挥使祝寒叫了进来。

祝寒进来时候,凤洵站在一旁,“不经意”亮出腰间挂着的凤形令牌。

即便鄙夷对方是个傻子,但对方身份明面上还是尊贵的,祝寒只能不情不愿在两人面前跪下行礼——对禹国公主他不必如此恭敬,但对一位正经的皇族王爷,他不得不保持尊敬。

“臣京城兵马司指挥使祝寒,见过景王爷,王爷进京路中遇袭,是臣失职。”

祝寒跪在地上,礼节性问道:“王爷可有大碍?”

“先看看她。”凤洵看了眼谢翾。

祝寒一愣,他以为会听到傻子的疯言疯语,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傻子王爷逻辑清晰,不太像傻子。

祝寒慌忙命人过来查看谢翾伤势,谢翾摆了摆手,颔首道:“指挥使大人,我并无大碍,多亏小寻有族中宝物相救我们才活了下来——他原来是你们朝中王爷吗?”

“族中宝物?”祝寒一愣,这景寻空有皇族的身份,却一向被视为族中耻辱,他怎么会有皇家的宝物?

这一切太过离奇,他只能命人将谢翾与凤洵妥善安置好,其余事务等回京城再慢慢调查。

此去京城尚有百里,他们夜晚歇在临近京城的官驿中,正好安顿整理一番,免得带着一身遇袭的狼狈入京。

独孤宣与景寻那边带来的人都死光了,即便他们变了模样也无人发现,独孤宣是因为从遥远的禹国而来,京城无人识得她的样貌,景寻则是因为从小痴傻被送到山外别苑居住,这段时日是他第一次长大后回京,谁也不知一位小孩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模样。

夜晚,谢翾在房间里小憩,脑海里回放着今日祝寒说的那些话,总结了一些情报记在心里,此时房间外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

她开门,只看到房间外站着一位清秀的小姑娘,她对谢翾行了一礼说道:“独孤公主,听说您带过来的贴身侍女和侍卫都遇袭而死,您请节哀,我是太常寺那边派过来照顾您的,您以后唤我小池变好。”

谢翾越过小池的肩头往外看,看到自己住着的院子已陆续来了些侍从,想来这位小池是带了一批下人过来,京城那边对禹国公主还算尊重——也可能是跟着她一起来的珍贵贡品尚未交付。

“小池,你带来的那些人随便收拾一下便去休息吧,我方才自己沐浴过了,不用再忙前忙后。”谢翾微笑地眨了眨眼,她的模样好看,这么一笑令小池松了一口气——她怕禹国公主来京和亲带着怨气不好相处,没想到这位独孤公主脾气竟然这么好。

“多谢公主!”小池又行了一礼,但她还没离开。

谢翾猜她是带着任务来的,祝寒也不是傻子,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未曾谋面的公主王爷被掉包的可能性,所以连夜从京中带了人过来,一来彰显京城待客的礼仪,二来是要确保谢翾身份无误。

其实当小池看到谢翾第一眼,她就笃定眼前的“独孤宣”一定是禹国的独孤公主,因为她的模样与未来太子妃谢如扇有一点相似,她们都有谢家姑娘标志性的、微微上挑的鼻尖,如今的禹国王后是谢家人,这位独孤公主与未来太子妃还可能是表姐妹的关系呢。

谢翾没打发小池离开,有人怀疑她身份,她自然要打消他们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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