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是他不信任余默,而是外人不知晓萧璨今日都经历了什么。余默的那句任性胡来虽应只是对方一贯的口吻言辞,并不含恶意,可听在知晓一切的裴玉戈耳中,一句任性便尤为刺耳。错不在余默,裴玉戈自然不会肆意冲无辜之人发脾气,只是也委实听不进去什么,听到萧璨身子没事,也便礼貌将人劝离了。
萧璨醒着,但自始至终都沉默着,裴玉戈清楚原因,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
不一会儿,安神汤送了过来,裴玉戈哄孩子似的一勺勺喂,不过萧璨只喝了半碗便摇头不再喝了。他睁眼直直瞧着裴玉戈,整个人被一种说不出的低落裹挟着,瞧着竟是比常年体弱的裴玉戈还要憔悴萎靡一些。
好说歹说把萧璨劝回主屋早些歇息,裴玉戈临走前吩咐郭纵道:“桌上的东西存放在妥帖隐秘的地方。再则今日明珠如何,都是主院的事,若走漏了半个字,郭管事应当比我明白该如何处置。”
“属下明白。”
郭纵领命,挥手示意亲卫过去帮忙搀扶此刻精神不济的王爷回屋子歇着,裴玉戈倒也没拒绝,只是他依旧扶着萧璨另一侧手臂,没有离开人身侧。
萧璨喝了半碗安神汤,加之他近日确实过于疲惫了,即便是刚过午后没一两个时辰,他躺在床榻上,没一会儿也合眼睡去了。或许是因为这次裴玉戈一直陪在身旁的缘故,萧璨睡得很香,中间也并没有醒。
这一觉便从天亮睡到了天黑。
恰逢年关,冬日夜里黑得格外早。晚点的时候,今晚当值的师小南带着府内侍女送了晚膳来,也不多说什么,安静地送来了饭菜后便退下了。
裴玉戈放下书,起身来到床边坐下。
萧璨今日许是累极了,裴玉戈出声轻唤了几声他也毫无应答,只闭眼沉沉睡着,呼吸绵长,倒不像午后那般急促不安。裴玉戈不放心又伸手探了额头,见人并未起热,才松了口气,起身做到饭桌前,捧了其中一碗粥食到面前,就着些咸鲜小菜凑合对付了一顿。
站在不远处屏风旁的伶俐侍女见裴玉戈用过了膳后坐回桌案前看书,便走过来摸了摸给萧璨的那份粥菜,这会儿碗中的粥已经晾得有些温了,表面也浮起一层粥皮。向裴玉戈行了礼后侍女将放了许久的晚上端回厨房,不多时才换了份新的来。
萧璨晚上也没醒,侍女便隔些时候端走再去换重新热过的。换到第三轮的时候,萧璨才悠悠醒转。
人瞧着是比中午那儿精神了些,只不过仍是话少得很。
从前裴玉戈和萧璨私下相处,因着裴玉戈身子弱、性子冷淡,多是萧璨才旁用尽了法子哄着逗着,今日确实反过来了。不过萧璨格外‘听话’,倒是不需要裴玉戈费心去怎么活跃气氛,只不过见以往张扬爱笑的人突然变成眼前这副病恹恹的模样,裴玉戈免不了十分担忧与心疼。
尽心照顾的后果便是裴玉戈察觉今日格外累乏,白日一颗心提着不觉如何劳累,待晚上放心下来,身体的疲惫才一口气反涌上来。服了补气润肺的药汤,早早便洗漱更衣,只着一身素色中衣回了床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