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看了眼递到面前的指甲盖大小的一撮伤药,沉声道:“给王胜,让他直接吃下去。”
“将军!”递伤药的是个看着十分稚气的伙头兵,他咬了咬牙,还是道:“这药就剩这一点了,您也伤的很重……”
剩下的话,全被将军给瞪了回去。
将军不再多说,转过身继续盯着外界,以沉默表示拒绝。
那伙头兵没敢忤逆将军的意思,含着泪将那一点伤药,小心翼翼全塞进了那个躺着的人嘴里。
那躺着的人脸色潮红,呼吸却极其轻微,显然已经快要不行了,伙头兵意识到这一点,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
也不知是打自己见死不救,还是怪自己没能说服将军,竟将珍贵的药用在了一个将死之人身上。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所有人精神一紧,下意识握紧了身旁已经卷了刃的军刀。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个高大的模糊身影,出现在了漫天风沙之中。
那人穿着将他从头到脚都罩在里面的黑色斗篷,手里拎着一根长棍,纵使身处北戎领地内,也毫无惧色,走的没有遮掩之意。
将军谨慎地没有出声发出指令,而是举起一只手,做了个“戒备”的手势。
所有人慢慢聚拢,以将军为中心,隐隐形成了个弧形保护圈。
风沙降低了能见度,直到那人走到距离山坳五十米远的地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人停了下来。
那个因年龄小只能当伙头兵的少年无声骂了句脏话,眼睁睁看着那人停在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外。
将军也凝重了眸色,握着军刀的手紧了紧,心里一片寒凉。
气氛愈加凝重,擅长射箭的弓手不知何时额头已经溢满热汗,汗珠滚落,遮住视线的刹那,被他瞄准的那个男人突然消失了。
弓手惊得差点跳起来,本能地朝将军扑去。
“将军小心!”
下一秒,一道疾风凶恶扑来,弓手被将军用力拉住了后衣领,这才险险避开了那根原本落点是在将军面前的铁棍,没有闷头撞上去。
所有人都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惊骇地看着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三米远的高大身影。
下一秒,那人抬手,掀开了罩住半边脸的斗篷帽子。
将军愣了许久,突然惊呼出声:“钟生?!”
……
八月十五,大雍城的中秋节,在城内百姓们忙着准备祭品祭祀先人时,收到李郡守请帖的人,已经驾着马车从各个方向出发,前往护城河的花坊。
“花坊”只是个总称,这里搭建了城内最有名的水上亭台,京城有青楼的花魁在此献艺,以博取关注与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