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刀!
裴宜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转身出了门。
钟生紧跟着出来,沉默不言跟在他身后走着。
“我那个世界,也曾有很多这种人。”
裴宜站住脚,转身面对钟生。
“他们害怕自己会死,就扔了良心任由那群畜牲去残害同胞,到追究责任的时候,一句轻飘飘‘我也是被迫的’‘,便妄想撇开一切责任。”
裴宜越说越想生气,汉奸还有取死之道,这位老东家却很难判他通敌之罪,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渔场被贼人掌控,他一个人叫天天不应,确实只能眼睁睁看着。
更何况,又有了昨晚钟梁拼死一搏烧了渔场,也算间接为大家提了个醒,日后官府说不得还得奖励老东家父子宁死不屈的高贵德行。
钟生伸手轻抚着裴宜消瘦的脊背,忍不住有些为这个男人而心疼。
他知道裴宜生在盛世,本身也是养尊处优之人,平日里看着不温不火,极少有能让他生气的事儿,可裴宜却屡屡在这种事上破功,就像是他曾亲眼见过国破家亡、山河泣血一般。
中华儿女面对外敌入侵、面对同胞遇害,总有一股恨不得以身为枪、以躯为盾的热血存在,这个世界没有经历那段封建王朝统治下的血泪亡国史,却同样有贼心不死的倭寇,有通敌叛国的畜牲。
直到温热的手指轻轻擦过脸颊,带来细密的酥麻感,裴宜恍然回神,惊觉自己竟然在钟生面前掉了眼泪。
对上钟生不解但怜惜的眼神,裴宜颇有些不好意思,扭头避开钟生的目光,尴尬地道:“对不起,我只是压力太大了。”
“倭寇有三四十人,这个数量不论是聚在一起还是分散行事,诏安县那群衙役都扛不住。”
裴宜为化解尴尬,主动和钟生说起了他的担忧,“扶桑刀用的是精铁,且因刀身弯曲,使用者会更加省力也更加容易出其不意伤到对手,就算是你或者姜院长遇上,也极容易被这种刀所伤。”
这个朝代的炼铁法极为粗糙,钟生从军中带回的匕首砍木头都得用极大力气,更别提砍人有多费劲。
裴宜烦躁地揉了把自己的头发,“他们居然早就来了钟家渔场,他们究竟想干嘛?”
倭寇想做什么这个问题,悬在裴宜心头,让他再也不敢耽搁,和钟生回家取了驴车,就锁了院门,赶紧回了诏安县。
入城门时,正好碰上五个衙役正跟着钟成双出城,钟生停了驴车,和钟成双打了个招呼,又提醒了衙役搜查钟梁时要小心,这才带着裴宜,直接去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