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来睇的怨恨仿若绷紧了的风筝线,轻轻一句话,便绷断了那根细细的线,失去了方向和动力的风筝线在空中飘飘摇摇,竟是无所适从了。
上一辈的事钟小狗毫不知情,裴宜也不是钟小狗,他似是个旁观的路人一般,平静的面对这段对于来睇来说,字字血泪的过往,他无法评判,无法解释,只是用自己的温和容纳来睇的一切负面情绪。
“哇啊啊!”
来睇张嘴大哭,眼泪鼻涕不分你我往下掉,她几次摔倒,又挣扎着站起身,奋力朝裴宜一扑,抱着裴宜不停的哭,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将这些年自己的委屈,她娘的委屈,哭给裴宜听。
不远处钟成双家的院门打开,杨红和钟成双着急忙慌冲出门,在瞧见这边的情形后,又急忙站住脚步,远远看了片刻,重新回了自家院子,关紧了院门。
来睇哭了半个时辰,喉咙嘶哑哭不出声了就默默抱着裴宜掉眼泪,直到双眼火辣辣的痛,眼皮肿的都睁不开了,来睇松开裴宜,用力推了他一把,将人推得摔了个屁股墩。
“你就是个坏人!故意害我哭的坏人!”
裴宜脚早就蹲麻了,这会儿干脆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自己的脚腕,一边笑道:“你个小姑娘好没道理,你又骂我又吓我又推我,我还没哭呢。”
来睇冲他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你这么大个人了,好意思哭吗?”
这话说完,来睇自己都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边笑边道:“我也不是小孩儿了,我十四了。”
裴宜一怔,没当着小姑娘的面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拍了拍她肩膀道:“走,回家给你洗把脸。”
小姑娘洗完脸,裴宜又倒了热水让她自己拿着热毛巾敷眼睛,之后才和小姑娘商量道:“你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来睇瓮声瓮气道:“是那个男人带我回去时给我改的。我叫秋天,我娘生我时是秋天,她说就叫秋天,秋天漫山遍野都是吃的,是最好的季节!”
“秋天,挺好的名字。”裴宜跟着改了口,“你说你十四了?是不是真的啊?十四这么矮?”
秋天气得瞪圆了双眼:“我娘是为我好!她攒钱不容易,每次攒到一些就让我偷偷拿出去买药材,我听大夫说,那药可以让我长得很慢很慢,这样我娘就不担心我也得一辈子留在那座楼里了。”
裴宜试探问道:“我可以给你把个脉吗?”
秋天大方的伸出手,自己撸起袖子露出瘦的能看见手腕。
她的手腕又细又瘦,透过薄薄的皮肤,能看见皮下突兀的小臂骨,裴宜帮她把脉许久,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