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水榭前的台阶,裴宜一抬头,便见到了传闻中的江东家。
江东家保养的极好,看着也就三十来岁,一身青色长衫,面目清瘦柔和,胡须很长,眼神清亮。
他身侧,坐着的正是小少年江之源,江之源鼓着腮帮子,十分不高兴的生着闷气。
瞧见竟是裴宜走在前面,江东家眼神一闪,对裴宜又多了几分重视。
待人走到近前,江东家起身,拱手行礼:“老夫江元洲,两位小友,快快进来先喝杯茶。”
裴宜与郑元也对江元洲行了礼,这才跟着江元洲落座。
管家很快带人上了茶,裴宜一看茶杯,着实愣了一愣。
钟小狗的记忆里是没茶这个概念的,大家都是烧热的水放凉了喝,裴宜前世为了不和药效冲突也习惯了喝白水,倒是忘了茶叶这种东西。
管家上的茶,是一杯颜色十分像黑暗料理的……粥。
裴宜逐渐想起了前世关于茶的起源。
一开始,古代喝的茶叫浆或是酪,浆也就是大米汤,味道微酸,酪则是茶叶为主,加入芝麻、牛乳、肉等等东西一起熬煮成的混合物。
管家奉上的“茶”,就是酪。
江元洲喝了一口,笑道:“这是京中流行的吃法,我吃着口感颇为奇特,今日便邀请两位小友也来尝尝。”
郑元也跟着喝了一口,满目赞赏,答道:“的确别有风味。”
两人齐齐看向裴宜,裴宜心肝都颤了颤,拿起杯子稍微沾了沾唇,摇头道:“我一届村民喝不出好东西,倒是只喝的惯白水。”
江元洲也不介意,当即吩咐管家给裴宜上白水和点心。
江元洲学识丰富,人情也练达,对着两个足够当他儿子的小辈也有许多话题聊,郑元和裴宜都不是怯场的人,一时间三人倒像是忘年交,聊的十分尽兴。
坐在一边当陪衬的江之源早在看见裴宜时就愣住了,十分不解为什么裴宜会成为自家爹的座上宾,几次想要开口,都没能成功插话,急得他抓耳挠腮的,活像个坐不住的猴儿。
江元洲与郑元他爹也是认识的,只是没多少交情,如今熟了便开始喊郑元“堂侄”,他笑道:“堂侄年轻有为,交的朋友也是不俗,裴小友腹有千秋,可想过入朝为官?”
裴宜微微一笑,答道:“不瞒伯父,我身带顽疾,不能多思多虑。”
江元洲皱眉,问道:“是生的什么病?我可为裴小友请我家家主打听京中名医,诏安县地方偏远,大夫技不如人也是正常的。”
裴宜没有隐瞒,直接道:“我患的是心疾。”
此话一出,江元洲便面露遗憾之色,但还是坚持道:“裴小友若有机会去京城,便再请大夫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