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烧热后钟生回到房里,裴宜的过敏症状已经蔓延到了脸上,满脸通红头发凌乱的模样,钟生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特别禽兽。
将人扛起往浴桶里一扔,钟生出门关上了门,扬声道:“你先泡着,我去一趟大爷爷那里。”
老大夫还是有一手的,光听症状配出了药,裴宜泡了半个时辰药水澡,再出来时身上的痒意有了明显的好转,再涂上止痒的药膏,整个人这才算是彻底舒服了。
药膏是淡绿色的湿润膏状物,凑近闻还能闻到艾叶的清香味。
出于商人的本能,裴宜脑子里瞬间闪过至少五种可以大卖的女性用品。
药膏还挺稠的,裴宜涂了一点在胳膊上,揉搓了许久还是绿绿的黏糊糊的一层,这个瞬间,裴宜脑子里又闪过了卖易吸收的药膏的主意。
可以做的太多,可信赖的人手却不多。
夜晚到来,郑元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在心里将裴宜说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
他不是个傻乎乎被人骗的傻小子,南伯更是人老成精,他们都不是会因为裴宜一言之词就深信不疑的人,这三天,是裴宜留给他们调查的时间,这点双方都心照不宣。
南伯找人查到的真相简直颠覆了郑元前二十多年的认知。
他爹生前唉声叹气的时候,他以为他爹为酒楼屡屡被人找茬的事担忧,他还曾劝过他爹,实在不行就卖了酒楼,他们可以搬去别的县重新开店。
他爹当时是个什么反应来着?
郑元苦思良久,终于回忆起了那时的场景。
他爹当时是背对着他的,听到他天真的话,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着莫大的悲伤,然后,他爹笑了,伸手让他过去,摸了摸他头顶,轻声道:“元儿,记住你刚说的话,任何时候,都要记住,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他爹嘴唇动了动,将未尽的话咽了下去,温声催他快点去睡。
郑元如今才想明白,他爹的未尽之语,是想交代他无论如何要好好活下去,可又知道若是说出口,以他的聪慧,他一定会察觉出异样。
豆大的泪水从郑元双眼里滚滚而下,很快就打湿了脑袋下的枕巾,郑元睁着兔子一般红的眼睛,倔强的没有哭出声来。
他爹在时他可以是行事不顾后果的年轻人,现在他爹不在了,他肩负着为他爹报仇的重任,他还要给南伯养老送终,他会成长起来,成长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钟家村不过是诏安县附属的一个小村庄,这样的村庄,诏安县周围有十多个,一个渔场少东家,就有胆子在县令的眼皮底下杀人害命,他不信这人背后会没有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