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鬼老太太摇头:“没有了,对了,我的骨灰也不在殡仪馆了。”
在大家疑惑的时候,顾音再次冒了出来,这次她怀里多出了一个骨灰盒,直接摆在了桌上。
骨灰盒和桌子发出的轻微碰撞声,让其他人的心头顿时一紧,只感觉包厢里更冷了,更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了。
罗老大将骨灰盒子拿了过来,口头保证:“我会尽快的。”
饿死鬼老太太只点点头,包厢再次变得沉默起来,就在大家心里纷纷打鼓的时候,终于听到老太太发话了。
“行了,团圆饭也吃了,我这辈子也没啥遗憾了,你们都去忙你们的吧,我马上也要去地底下投胎了。”
老太太早在顾音这里知道了没有轮回的事情,也知道了执念消失,她魂体消失的速度会加快,现在这么说无非是找个由头散场。
罗老三第一个站起来:“妈,那我就先走了,我工作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走到门边,罗老三暗中深呼吸,伸出手去开门,听到门轻易打开的声音,不仅是罗老三,其他人也纷纷松了口气。
第二个站起来的人是罗小妹:“妈,我也还有事就走了,你放心,我保证让你的葬礼办的风风光光,让村里人羡慕你都来不及。”
罗大姐和丈夫站起来,已经转身的她,又突然转回来,看向苍老的母亲。
“妈,我小时候怨过你,但后来也不怎么怨了,你保重。”
罗大嫂见人都要走光了,暗中催促丈夫快走,就怕发生其他变故。
罗大哥沉闷了半晌,才抱起骨灰盒:“妈,我走了。”
一眨眼,偌大的包厢只剩下了罗老二一家。
罗老二喝了酒,脑袋不太舒服,按压了好几下太阳穴,抠抠君欢迎加入以污二贰期无儿把以每日更新才看向从刚才就没再说过话的老太太。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镶嵌着两颗隐隐泛着血泪的眼珠子,她正出神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听到身侧的动静,眼珠子滚了滚,看向已经起身的罗老二。
罗老二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最终还是选择把话咽了回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罗老二看向妻子,低声:“我昨天把老板给打了,被开除了。”
赵女士看向丈夫淤青的脸,没好气:“我看是你被打了吧。”
罗老二笑了笑:“对不起。”他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没了工作,年纪也大了,想要再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也就更难了。
“我看你老板不顺眼很久了,把人当畜生使唤,你还总是卑躬屈膝的,不干了好,这几年我们也攒了不少钱,正好做点小生意,自己当老板。”
罗耀提议:“要不去学校开家奶茶店,学生的钱最好赚了,我放学还能去帮忙,帮你们减轻负担。”
“你说得轻巧,地段好租金也高,我们可没那么多钱,你给我老老实实读你的书,我就谢天谢地了。”
“……”
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再也听不真切。
饿死鬼老太太就这么痴痴的看着。
“为什么不和他们说你的死因?”
顾音打破了现场的沉寂。
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饿死鬼老太太究竟是正常死亡,还是枉死。“没必要了。”饿死鬼老太太摇了摇头,“也没有意义了。”
怎么死的重要吗?至少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说出来又能怎么样?那些该死的人也都莫名其妙的死了,算是得到了报应,接下来能做的无非就是索取赔偿,然后呢?
五个兄弟姐妹为了那些赔偿金争来争去吗?
“大师,他们以后会怎么样?”
这句话涉及太多人,顾音刚才没仔细看,现在也懒得算,只说:“他们会走上他们该走的道路,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饿死鬼老太太没在意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又幽幽问:“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这会儿饿死鬼老太太仿若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只耷拉着脑袋,萎靡地看着摆在面前的菜。
虽然看起来没有动过,但她刚才已经通过那几炷香尝到了味。
明明色香味俱全,尝起来却没滋没味。
顾音不会当着任务鬼的面评判任务鬼的人生是对是错,因为这注定是个无解的问题,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错,因为任何事物都是相对而言,立场不同,态度也就不同。
不过她可以告诉饿死鬼老太太,一个在玄门中众所周知的道理。
“不要轻易介入他人因果,干涉他人祸事,因为这极有可能将属于他人的祸事引到自己身上,背负他人的命运。”
不然玄门也不会有五弊三缺一说了,玄门人都躲不过,更何况是普通人呢。
饿死鬼老太太没听明白。
顾音耐心举例:“我小时候见过一个人在马路上救了一个本该被车撞死的小孩,这人改了小孩的命,自己也失去了双腿,而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还有父母妻儿要养育,身有残缺后他丢掉了一份很好的工作,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变化是什么,你想必也能猜到。”
饿死鬼老太太忍不住反驳:“可如果他不救那个小孩,那个小孩就死了啊,救人难道有错吗?”
顾音摇了摇头:“这与对错无关,而是你是否能承受背后给你带来的代价。”
饿死鬼老太太蠕动干瘪的嘴巴,试图来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找一个解释。
“可是人人都有难处,既然有条件就该帮一把,轮到你的时候,别人才会帮你啊。”
在她的理念中一直都是好人有好报,所以她也一直在尽自己所能帮助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