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岚仍哭着:“我看陛下对他那么重视,捧在手心都怕化了,别国国君死得死,他有如今还不知足?竟然要逃。”
“这不一样。”说起来韩让还是可以理解颜煜的,从一国之君沦为胜利者的附属品,应该比死难受。
“娘,无法真真切切看到他人所看到的一切时,便不该评头论足,此事乃是我之失职,自有我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韩家。”
方岚听到这个哭得更加伤心,年过半百还要承受丧子之痛,只觉得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孽。
“夫人!夫人!”一个婢女慌慌张张跑进来,“陛下回来了!眼看就要入府了!”
方岚踉跄一下,韩让连忙起身扶住。
“让儿,你逃吧,娘求求你你逃吧,快逃吧。”
韩让松开手忽然有些怒意:“母亲慎言,韩氏一族立世几百年,祖训上从未有逃之一字,职责在肩,错便是错,不过一死而已。”
说罢韩让便毅然离开去迎裴谞请罪。
“让儿!”
方岚刚想追出去,看到地上落了颜煜给裴谞的信,捡起来见上面没有封口,便壮着胆子打开了。
看到信纸上的字,她先是一愣后提起希望把信纸折好装回去赶紧去追韩让。
将军府大门外,裴谞勒马停下,身后的兵将也都随之停住下马。
屈支一战已胜,他交代好后续之事便急着先回城了,路上还买了根糖葫芦。
之前在雍州颜煜说想吃没有吃上,后来也一直没买,还好在云凉城看到了。
裴谞拿着糖葫芦嘴角慢慢扬起笑,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行至院中正巧看到韩让穿过回廊快步走过来。
“阿煜还在睡吗?”
韩让扑通一声跪下嗑了个响头:“臣愧对陛下信任,愿以一死平息圣怒。”
“什么意思?”裴谞脸上笑意不在,心中隐隐有不详之感。
“臣失职,没有看顾好颜大人,让颜大人跑了。”
手指微微一颤,糖葫芦掉到地上,冻好的糖衣摔碎成几块,将其中包裹的红露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裴谞不可置信地笑了声,“什么...什么叫跑了?”
韩让直起身子揖手看着裴谞,同悲同忧亦视死如归。
“颜大人给臣下了迷药,趁臣昏睡时,跑出了云凉城,现不知身在何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谞突然狂笑几声,而后一把揪住韩让。
“是阿煜让你来骗朕,他已经答应了,他说他不走了,他说会留在我身边!”
裴谞甩开韩让往颜煜住的院子跑,跑到院子里跑进卧房,却空无一人。
床上床下,柜子里房梁上.....都没有。
“不可能!阿煜!阿煜!”
裴谞跑出屋子满院子找,身边的护卫不敢拦也不敢出声,只能远远跟着。
“阿煜!!阿煜你出来!你是不是怪我回来晚了?你出来好不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别这样骗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