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逃离应州城的?
时间太远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城内的士兵、百姓以及他的亲人都死在了那场战争里,记得父亲临死前叮嘱他杀了萧寒砚,为十万戍边将士报仇。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呼啸的狂风已经停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
屋内银丝炭燃尽,寒意升起。
紧锢在腰间的双手缓缓松开,萧寒砚倏然起身,沉默着解开了他身上的镣铐,又替他掖好被子,防止寒风灌入。
看着那猩红的眸子泛着水汽,宋知钰心间一颤,闭眼别过头,缓慢活动着僵硬的四肢。
烛火葳蕤,将萧寒砚修长的身影映在墙上。
屋内炭盆重新燃起,暖意渐渐将他包裹其间。
宋知钰坐起身来,半躺在床头,这才发现门窗上都贴了大红的“囍”字,桌上的托盘里放着两件叠好的喜服。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涌起一阵酸楚,宋知钰百般不是滋味,目光久久无法从喜服上挪开。
一阵凉意刺激他回神,萧寒砚手里正拿着一瓶药膏,轻轻的擦拭着他手腕上的伤痕。
剧烈挣扎时手腕被磨破了皮,嫩肉外翻,看起来十分可怖。
宋知钰反复吞咽几次,“谁要成亲?”
声音沙哑,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却还在强装镇定。
萧寒砚手上动作微顿,随即恢复正常,“我。”
沉默良久,宋知钰唇瓣嗫嚅,声音发颤“你和谁?”
“和你。”
又是长久的沉默,屋内只剩下银丝炭燃烧发出的细碎声响。
萧寒砚默不作声替他将伤处上好药。
宋知钰浑身无力,四肢发软,伸手虚握住了那飘荡的红绸。丝滑、轻柔的触感转瞬即逝,消失在指缝间。
不多时,饭菜的香味在屋内散开。
折腾了整整一日,宋知钰确实有些饿了,正准备起身下床,就见萧寒砚已经将桌子搬至床前了,距离不远不近,他侧身便能够得到。
萧寒砚沉声解释,“我想和你成亲。喜服、新房都是为你准备的,厅内也布置了喜堂。没有别人。”
宋知钰低头没有说话,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鲜血溢出染红了纱布。
萧寒砚自觉心虚,但嘴上却是丝毫不落下风,“方才的事情我有错,难道你就没错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设计进我府邸不就是为了杀我?”
心思被戳穿,宋知钰丝毫不觉得尴尬,声音却是异常坚毅,“那件事要是真与你有关,我定会将你凌迟以告数十万战士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