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到门口,姜夏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回到值班休息室,姜夏合衣躺在床上,他睁眼看着天花板,久久没有入睡。他想起第一次见司君念,那天他刚刚在艺术学院结束一场医学常识科普演讲,被人拦住去路。
那人看着很小,弯弯的眼睛白到发光的皮肤,齐肩的碎长发慵懒恣意,一身当季潮牌,明晃晃地标着——我是艺术生。
艺术生歪着脑袋甜甜一笑:“我叫司君念,可以认识一下吗?”
当年打着各种由头想要结识姜夏的人很多,他的微信好友列表常常被陌生人的添加信息塞满。
眼前的这位艺术生,似乎走了一条全新的路。他们的初识就是这样直白,后来的见面取决于司君念什么时候来找他。他们没有微信,也没有电话,以最传统的面对面的方式侵入对方的生活。
......
有人悄悄推开休息室的门,姜夏的思绪被打断,似乎猜到来人是谁,他没有动。
司君念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犹豫了一下后悉悉索索地爬上床。他准确地找到姜夏颈窝,拱到最舒服的位置,喟叹一声,满意地闭上眼。
姜夏攥紧身侧的拳头,忍了一会儿,刚想推开他,脖子一热,有滚烫的液体划过。
“不要推开我......至少今晚不要。”司君念嗡着鼻子,轻声恳求。他没办法接受姜夏连续两次弃他而去,只能卑鄙地用眼泪留住他。
可是司君念不爱哭,他病发时那么疼都不会哭。或许他已经提前感知姜夏的忍耐达到了极限,所有委屈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他有点狼狈地擦干眼泪,“哎呀,西藏的风太厉害,我眼睛里进沙子了。”
姜夏的喉结上下滚动,想说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就这样,司君念偷来跟姜夏共眠的一晚,这一夜两人似乎谁都没睡着。天还没亮,姜夏便起床离开。
司君念站在窗口看着姜夏的长安一点点远去,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落寞和悲伤。在姜夏面前,他可以装得不在乎,没脸没皮地贴着冷冰冰的姜医生,假装分开的五年是个没意义的数字。只是,他偶尔也会感到难过。
他是个讨人厌的人,不但没有健康的身体,还拥有顽劣的脾性。
当年姜夏被他伤得体无完肤,毅然决然地远赴美国读书。他明明知道,司君念没办法追出国,才以这种背叛母校的方式坚决地跟司君念一刀两断。
“姜夏,对不起。”司君念对着道路前方的小黑点轻轻说道。他不敢当面说的话,只能远远地懦弱地悄悄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