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是有听他邻居说,这家铺子关了得有小半个月了吧,”顾华天思索着,“我们今天来,恰好撞上他第一天重开铺子,据说上午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不大对劲了。”
“季玄,季玄......梁季玄!?你怎么了?”顾华天被骇住了,梁季玄面色着实太难看了。
梁季玄猛地一震,他没顾及理会顾华天,转身便走,他现在需要立刻回民声报社探个究竟。
他紧赶慢赶到了民声,此时天色尚早,民声报社大门敞开着,力夫进进出出,正热火朝天往外头搬着东西。写着‘民声报社’的门匾小牌儿不小心从驴车上滑了下来砸到了地上,一搬东西的力夫没留神被绊了个趔趄,他狠狠踢了一脚,小牌儿飞得老远,“去你的吧,瞎几把挡道!”他大声咒骂着。
这民声报社竟是要关社了?这事儿梁季青知道吗?梁季玄一时也懵了头脑。
门外驴车上捆绳的年轻人看着这一幕,噌的一下就火了,他猛地从车上蹿了下来,直奔到那力夫跟前扯他衣领子,“你丫眼瞎是吧,让你们他妈小心点,听不懂人话是吧!”他眼都红了,忙上前走了几步,低头拾起那牌子,拿衣袖子轻轻擦掉了上头的鞋印子。
梁季玄也跟着心抽了一下,他虽不是报社中的一员,但从梁季青寄的来信里,也是能感觉到他这几年对这家报社投入的精力同感情的。看着哥哥的心血被人肆意践踏,他心下很是不落忍。
“梁主任?”驴车上另一个拿着清单清算物件儿的中年人瞅见立在原地的梁季青,不敢置信地唤了他一声。唤完又赶忙压低了声音,他快步下了车三两步跨了过来,“您怎么还敢在这儿瞎晃悠啊?他们都在找您啊!您可快躲起来吧。陈主任......也已经回家啦,您啊,就别担心了。”
“不过啊,就是可惜了这民声报社了,好几年心血呢这,”那中年人回头又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原民声报社,眼神儿里全是不舍,“哎......不过啊,您还在,那以后就不怕不能再起来。以后啊,您东山再起的时候,可别忘了还得带上我老齐啊。”
老齐红着眼眶,还是勉强笑了笑,他拍了拍梁季玄的肩膀,猛地转了身,大力地拿袖子擦了下眼睛,肩膀极力克制着耸动。
梁季玄张了张嘴,一时哑了音,他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他此时心头无比沉重,却也只能拍了拍老齐肩膀。
能让一中年男人忍不住落泪,那是真到伤心处了。
刚同力夫起了冲突的小年轻,看着梁季玄也是狠骇了一惊。他踟蹰着,犹豫着,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梁季玄跟前,他小心翼翼看了眼背过身的老齐,往梁季玄这儿又凑了一步,“梁哥,能不能借一步,说句话。”他压低了嗓子,眼神儿里满满都是恳求。
梁季玄默不作声,他此时脑子尚是一片混乱。他抬头又瞅了眼跟前的小年轻,直看得人踌躇不安,才稍稍点了下头。他不知状况,但少言多听,总是没错的,得先对方慌了神,才好套话。
跟着这小年轻到了拐角无人处,梁季玄继续沉默着,他立在原地一言不发。面前小年轻,头上汗珠子都急出来了,他快步来回走了几步,猛地停住了,他冲回到梁季玄跟前,大力朝向他鞠了个躬,“梁哥,我替秋妹向您赔个不是。请您务必别跟她一般见识......她真的也只是一时急昏了头了。”
秋妹......齐茹秋?
梁季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张批评公示,领头的三个学生里头,除了杜若白,齐茹秋......还有一个,那就是万杉。这年轻人,极有可能就是万杉。
“万杉,这事儿,老齐他知道吗?”梁季玄思量许久,试探性地询问出口。这小年轻刚刚特意找他借一步说话,还刻意看了眼老齐。老齐......齐茹秋,哪来这么凑巧同姓,这二人之间,铁定是有些关系的。
果不其然,小年轻人上套了。“梁哥!这事儿怎么能让齐叔知道呢,他要知道了可非得把秋妹打死不可!”他着急得猛摆手,“她也是您看着,从个小姑娘长起来的,您也是知道的,她一直把您当亲哥哥样看啊,她本性并不坏的。这次,她也是一时急迷了眼了,不然怎么会......”
梁季玄隐约听到拐角墙后有响动,他一把拉住身前的万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觉出墙后有人。“哎,茹秋这孩子,本姓自是不坏的,我当然知道,她这次也不过就是约我出来说了几句话罢了,虽言语有些偏激,但万万没你想的这么严重,”梁季玄故意提高了声调给墙后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