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大,只零星几间小屋子。这几间小屋子里又只有一间亮着光,其他几间门上都落了锁,显出些冷清。借着那点子光,梁季玄看到宅子中间有个小院子,院子空落,物件稀少,正中间生着棵不大的桂树,桂树底下,摆着张石桌,旁配着两三张小石凳子。
梁季青拉着梁季玄进了那间有光亮的屋子,一跨进门,梁季玄就觉着一股子热浪奔涌袭来。角落里头,摆了个铜炭盆,此刻正灼灼冒着热气,梁季青刚进屋,就窝进了被子里。他刚见了风,此时咳得嗓子都失了音,好似那五脏六腑都要一并呛出来了。
杜若白闻声赶了过来,忙前忙后的,倒是比他这亲弟弟都来得上心。梁季青蜷在被子里,鼻音嗫喏,“我真是许久未染风寒了,这般遭罪,倒真不如平日里多生些小病来得好,”他整个人虚了一头,“这长久不病猛地一着凉,倒真真像是抽了脊梁骨样的难受。”
梁季青孩子气地抱怨着,他抱着川贝炖雪梨,低头又抿了口糖水。屋里热,他又窝在暖被里,整个人好似浸在了水里,汗珠子顺着额发直往下淌。杜若白站他边上,耐心地拿拧干的热帕子给他擦汗,他嘴边一直抿着点笑模样,没丁点不耐烦。梁季玄在旁边瞅着看着,杜若白现下倒是真能同照片上那腼腼腆腆的男学生对上影了,他兀自皱了眉,杜若白同他哥之间那点子亲昵劲儿让他着实不大舒服。
“青哥,你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啊?”梁季玄往别处岔着话题。
背着光,梁季玄注意到杜若白好像僵了一下,他立在原地,面朝着梁季青,像也在等着答案。
梁季青愣了一下,他先拍了拍身旁的杜若白,“若白,你先替季玄收拾个客房出来吧。”杜若白不大甘心,在原地又站了会儿,见梁季青始终不松口,才不清不愿地出去了。虽说去的不清不愿,他还是贴心地为他们合上了这屋的门。
待杜若白出去了,梁季青往后一瘫,倒在了被子里,他叹了口气,“嗨,还不是前几天去北海公园做采访吗?”他笑着摇了摇头,“遇着个小姑娘掉荷花池子里了,你哥我这不脑子一热,就往池子里蹦了吗?”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什么时候的事啊,就两三天前呗,这个月初的时候,”梁季青抬起头冲他笑,“我们小玄子这么关心我,哥哥可真是受宠若惊。”他西子捧心状抓着梁季玄放在床边的手直晃悠。
“哥你别闹了,”梁季玄敛起了笑容,“来你这儿之前,我去过一趟民声报社。”
梁季青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
“昨个夜里,我去了趟民声报社,在那里遇上了陈老爷子,”梁季玄兀自说着,“依着他的说法,你三个星期前就没再去报社了。就算他老人家记错了时间,我临上船给你寄的那封信也好生生在你桌上未拆过封,这一周你铁定是未回去过。”
“......你说你看到陈老爷子了?”梁季青忽地坐了起来,他猛地一惊。
“哥,你同我说句实话,”梁季玄不理会梁季青往外岔开的话题,他拉住了他的手腕,“九月一号那天你到底怎么了?”
“阿玄,”梁季青叹了口气,他面色为难,“我......”
门忽地‘吱呀’一声打开了,梁季青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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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拾柒.雨夜
“天色已经不早了,”杜若白跨进了门,他往炭盆里又加了些炭火,“有什么话,你们还是明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