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道这一点。
林涧这个人很怪,一般的事问到他,他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但他非常不喜欢把自己的伤口暴露在别人面前,受了伤也能强撑着面不改色,问起来就是轻伤,再不然就是已经好了。
谢岫白了解过相关情况,医生说这可能是幼年时期向别人倾诉之后得到的负面反馈过多所致,当然也可能是林涧自尊心过于强烈。
他表现得就像个让医生非常头疼的患者,随时随地把医嘱当耳旁风。
身上的伤尚且如此,何况是心理上的伤。
在某些林涧觉得不适合诉诸于口的事情上,他装的就更为严实。
从前就是这样,现在还这样。
比起三年前,他现在除了更不爱说话,时不时走神,晚上变得嗜睡,睡着之后有一点粘人……几乎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
但这些迹象普通人也会做,根本不能作为判断的标准。
在日常生活中,没有谁有那个精力一直盯着某个人观察对方有没有病,就算是最喜欢黏着他的修焠也一样,只要他刻意自然,隐瞒得当,谁都不会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除了他自己。
微生时屿大概也察觉了一点,但是他不知道林涧身上具体发生的事,很难摸清楚他发展到什么阶段。
再加上事忙,就算有心照顾他,能做的也不多。
林涧更是伪装成自然,哪怕是几个小时前才经历了情绪崩溃,当晚就能收拾好心情,若无其事地和他开玩笑。
谢岫白掐了掐关节,才忍住没有扳着他肩膀把他摇醒,让他别再这样强撑……至少把情绪发泄出来。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以前以为,困扰林涧的心结是林家那对夫妻,但是现在……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接下来几天,林涧都表现的无比正常,每天照常去基地。
谢岫白仔细关注了他几天,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心情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沉重了。
这件事过去小半个月,林涧又回到了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只是身边多了个男朋友。
谢岫白整天忙里往外,倒腾各种菜谱,成品出来了就让修焠试毒,试图缓解林涧因为药物产生的厌食情绪。
半个月过去,林涧没长胖,修焠上秤重了两斤,仰天狼吼这一定是阴谋,谢岫白一定是想把他变胖,好独占队长。
当天就夯吃夯吃练了半天,发誓要把这两斤肥肉练成肌肉。
谢岫白非常莫名其妙,林涧没胖是因为吃着药胃不好,修焠吃胖纯粹是因为馋。
一大盘酱肘子,他一个人就吃完了,恨不得连盘子都舔干净,暴饮暴食,他不胖谁胖。
但修焠不听。
第二天,谢岫白一进门,蹲守在门边的修焠咻一下冒头,把他拽走,非要谢岫白陪他做格斗训练,扬言要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