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篷车围起来的空地上头生起了高高的篝火,火星像是萤火虫一样明灭飘开,转瞬就散了。
经过烧烤的植物茎块和蜥蜴肉在欢声笑语中被分给所有人,坐在石头上的青年抱起埃维金人独有的琴,一边弹奏一边唱起歌谣来。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因为歌声和篝火都会引来卡提卡人,所以往往只有在卡卡瓦之日才会有这些活动。
但是今天来到氏族中的两位客人实在是给了他们太大的安全感,所以,他们也愿意拿出最高规格的礼节接待这两位客人。
经过烤制的植物茎块粉粉的、甜甜的,含淀粉量意外挺高,雾青吃多了一点。而后,音乐也很好听,舒缓柔和地同篝火噼啪的哔剥声融混在一起。
她的眼皮子就开始发沉,怎么都抬不起来。
令使没那么需要睡觉,但是令使也会产生睡意——这和困倦与否是不相干的。
雾青很快就开始小鸡啄米,脑袋一点一点。
那正坐在石块上弹奏着音乐的青年看到了她的反应,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不再继续演奏以免打扰了客人的休息,但是砂金摆摆手,示意他音乐并不影响。
他在篝火边被分配到的位置就在雾青右手边,这会儿坐直了一点,抬手托住了雾青的额头。
这个姿势相当的别扭,对于砂金来说,他甚至需要侧着身体坐。
但是做为一个从公司底层爬上来,也曾经在乘坐员工专列下班的时候这样坐着睡着的人来说,他知道这样睡上一个小时之后脖颈会多不舒服。
随即,他就听到身边响起了笑声。
是那种已经很努力地咬着口腔内壁的软肉,但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的漏笑。
他扭头看过去,发现发出声音的是自己的父亲。
砂金:“……”
而下一秒,他从父亲脸上看到了“年轻人啊,你不行”这样的表情。
他甚至还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态度表达得更为直接彻底了一些。
砂金:“…………”
怎么了?
何至于此?
有什么好笑的吗?
来自父亲的这番指指点点令他有些茫然,而当他发现母亲也是这样的表情后,砂金明显显得稍稍手足无措了些。
随后,他看到父亲用手指了指自己,甚至做了个口型,让他“看好了”。
年轻的父亲和年轻的母亲对视一眼,随后,他的大手温柔地将母亲的脑袋拨到了他的肩膀上来靠着,甚至还长臂一伸勾住了母亲的肩膀,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大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