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和沐铁衣交换了情报后,秦景阳也是彻夜未眠。辗转反侧直至黎明,趁着还未转换的时候去看了一眼尚在熟睡的女儿,卯时便到了。
晕眩感过后,他发现自己正和衣睡在床上。昨夜的记忆回笼,秦景阳下了床,来到梳妆台前。
一张短小的字笺竖着靠在镜子边上,上面写着一行字:我带着绵绵来陪你,今日便出发。
不是询问,不是请求,单纯只是通知的语气。可秦景阳见了,神情却一下子柔和了下来。
指尖描摹着镜面,他回想着昨日楚清音坐在这里、写下字笺时的样子,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娘子,遵命。”
……
秦曦在父皇的灵前跪了一夜。清晨,朝阳升起时,他终于站起身来。最后看了父亲一眼,他揉了揉酸痛麻木的膝盖,缓步朝着外面走去。
“老奴见过陛下。”高怀恩正站在门外,显然也是守了整晚。见他出来,大总管深深弯下腰去,以从前从未有过的恭敬语气说道,“惠安殿已整理完毕,请陛下择日移驾。”
“……朕知道了。”听着老太监的话,秦曦不禁有些恍惚。陛下,朕,这些从前仅供父皇一人使用的称呼,如今已经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可他心中却是空落落的,没有半分高兴的感觉。“朕……暂时继续住在东宫,待父皇下葬,登基大典过后,再搬进去吧。”
“老奴知道了。”
乘着皇帝专用的步辇回到东宫,秦曦步入殿内。汤圆等人早已候在这里,见他进来连忙伏地跪拜,口称:“拜见陛下!”
“起身罢。”看着他们这副样子,秦曦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一摆手道。“檀知呢?”
“回陛下,徐公子正在书房中。”一个小太监回答。
秦曦丢下他们,径直朝书房去了。推开门,果然看到自家表兄坐在下首座位上,手中拿着一卷书。见他进来,徐檀知放下书卷,一拱手:“殿下。”
听见这个曾经的称呼,秦曦眼中猛地涌上一阵雾气。“檀知!”毫无预兆地,他跑了过去,重重撞进对方怀里,声音带着哭腔,“父皇……父皇他……”
“殿下节哀。”徐檀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心中却庆幸自己果然赌对了。在秦曦心中,此时称帝的喜悦还尚未压过丧父的哀痛,反倒会更希望被人称作殿下。“逝者已矣,还请殿下忍住悲痛,振作起来,执掌国政。只要能够励精图治,做一个明君,先帝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听见“执掌国政”四字,秦曦的身体产生了片刻的僵硬。他从徐檀知的怀中脱出,抹了抹眼泪,低声嘟囔道:“什么执掌国政?父皇在死前将大权又交给了皇叔,要他管着孤呢。等到两年后,孤十六岁了,才能亲政。”
“什么?”徐檀知闻言,不禁大吃一惊。皇帝病重急召襄王回京,这一点他自然是知情的,可在他看来,秦煜阳此举,不过是要为儿子扫除隐患,铺平道路罢了。他还满心以为今日会听到襄王暴毙、或是被以某罪名圈禁的消息,却没想到结果竟是截然相反。
有襄王压在上面,秦曦便不能出头;秦曦不能出头,自己又要如何一展才华?徐檀知心中着急,正待再问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