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殿下或许只会高冷地瞥对方一眼,一笑而过;但是现在听见楚汐音这么说,他却觉得百感交集,深以为然。
自作孽,不可活,古人诚不欺我。
当然,这种感想是不能表露在外面的。因此秦景阳只是低下头,发泄般地狠狠咬了一大口狮子头,在咀嚼的间歇咕哝了一句:“隔墙有耳,慎言。”
楚汐音再次叹了口气:“也罢,皇命难违,既然天家选中了你,咱们也只得认命。往好了想,起码你地位在这儿,将来是皇后,再之后又会做太后,总归无人敢惹,无人敢欺。楚家再如何,也毕竟是你的娘家,关键时刻父亲还是会帮你撑腰的。”说着又对秦景阳笑笑,“你从前哪儿都好,就是性子太绵软了些。这次虽然经了一难,好歹小脑瓜总算开窍,知道得硬气起来了。姐姐远在边关,几年才能回来一次,你能照顾好自己,我也算放心了。此番回来参加你的纳征之礼,等四年后正式过门,我一定也会回来,看着你风光大嫁。”
只可惜,不但这次的纳征礼你看不到,将来的过门也是够呛了。至于风光大嫁……要是楚清音真的嫁给本王,不是人人大骂就谢天谢地了。秦景阳低头吃饭,心中默默想。
秦玉昭中午陪丈人吃了顿饭,之后便将两个孩子送到了拈花楼。小聊了几句,他便带着秦景阳写的字笺前往摄政王府。
虽然襄王如今已经一切行动如常,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在不到半个月之前还是一个因为失血过多而濒死的重伤员。皇帝毕竟对这个弟弟还是有几分体恤的,因此就算要他回来接班,也特许他只在上午去官署便可,下午可以直接回到王府歇息。这让楚清音稍微松了口气,想要完全胜任秦景阳的工作,她显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如今单单是保证自己不会在旁人面前露馅,就已经要耗费掉她六成以上的精力了。
秦玉昭来时,楚清音正在听程徽介绍有关戍边驻军定期换防的信息。听说荥阳郡王驾到,两人都有些意外,旋即便很快意识到,秦景阳应该是已经与他见过面了。
“我需要对他态度很差吗?”楚清音问。
程徽无奈地笑笑:“这倒不必勉强。不过……郡王对你的态度也不会很好就是了。”
说话间秦玉昭已经来了。程徽上前见礼,两人正常地简短寒暄几句,秦玉昭甚至亲切慰问了长史的病情。看上去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当男人将目光投向楚清音时,瞬间就换上了一副嫌弃的表情,懒洋洋地拱手道:“襄王,别来无恙。”
画风突变啊你!
楚清音刚要开口让他落座,此君却已自来熟地从旁边搬来个胡凳坐下,将她从上到下细致打量了一番后道:“话虽如此,我也知道王爷是一点都不‘无恙’的。但至少现在还能说话能喘气,也没缺胳膊少腿的,就别再计较这么多了吧。”
听听这久别重逢后打招呼的口吻,简直什么仇什么怨。楚清音腹诽了一句,板起脸来道:“本王事务繁忙,可没空听你废话。有事快说,没事就别在这儿碍眼!”
“有事,当然有事,还是大事。”秦玉昭道,“南梁使臣要来了,十日之内抵达京师,算不算大事?”
楚清音吃了一惊:“南梁使臣?怎么回事,赶快详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