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不会要输吧?”
“这扶桑能不能死啊?”
大片的弹幕中,还诡异地混迹着两条:“斯哈斯哈。”“好涩噢。”
凭心而论,嵇灵长得实在好看,他平日里噙着淡笑的时候,自带了一股清雅矜贵的风流来,但现在他目光冰冷,唇角渗血,衣衫也划破了大半,便无端生出一点被催折蹂躏过的艳色来。
“我就说,能扛的住战损的美人才是真美人。”
“虽然但是,有点心疼啊。”
“游戏战损立绘我斯哈斯哈,但现在还是别管战损了,先把对面的狗头打爆吧,这说话的语气看得我想打人。”
“官方你成功了,这个反派好惹人嫌啊,我只想看嵇灵揍他。”
直播本来就是最容易带气氛的,有前面姚孟真作画作为铺垫,以及弹幕互动和电影质感的cg,玩家很容易就被带入了故事中,再加上扶桑咄咄逼人的表现,此时此刻,各路玩家,不论是强度党、剧情党、cp党还是成就党,无论厨的是游戏的那位角色,有没有抽到嵇灵,都升起了一个共同的愿望。
“要赢啊!”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居住在不同的城市的,有不同家庭背景,彼此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在不同地方的同一时刻,升起了相同的愿望,如同时空在此交汇。
一时间,无数纯白的光点升上天空,浩浩荡荡,如同升起了一片巨大的蒲公英海。
他们彼此交汇,触碰,纯粹又绵软,像一朵蓬松的云飘聚在昆仑十万大山之上,而后一齐飘上云宫。
渊主目送它们像上飘去。
扶桑依然站在嵇灵对面,他缓步上前,啧啧两声,将嵇灵从头打量到尾,而后笑道:“师弟,我看你现在走路都不稳,你还能握得住剑?还能和我动得了手吗?”
嵇灵没说话。
他站直身体,平视扶桑,可视线却落在扶桑身后,片刻后,他像是看见了什么,忽然很轻的笑了。
他看见了那朵云。
如此数量繁多的信仰,就算嵇灵还是扶桑君的时候,也不曾见过。
扶桑皱眉:“事到如今,你还笑得出来?”
嵇灵并理睬,他踉跄起身,骤然扬起枯枝,出手如电,飞速袭向扶桑面门。
扶桑沉下脸色,道:“找死。”
他抱琴格挡,可嵇灵却并未进攻,他在空中骤然旋身,一脚踩在琴板背面,而后借力倒飞出去,直直坠入了云朵之中。
那朵云托住了他。
愿望们乖顺地簇拥着嵇灵,毛绒绒地碰触着他的皮肤,无数的心愿在脑海中此起彼伏。
他们说:“要赢啊!”
信仰从四肢百骸汇入身体,酸胀的肌肉放松下来,嵇灵抬起手,腕子上见骨的伤口也缓慢愈合。
嵇灵反手握住枯枝,从云朵中缓缓落地。
他的发带已经断了,头发尽数披散下来,衣衫也破烂,可他步伐却极稳,一步一步,朝着扶桑走来,一如那位曾经统御九天,巡视天下的君王。
嵇灵持剑指向扶桑:“再来。”
磅礴浩大的的灵力在他体内汇聚,内府前所未有的充盈,这一刻,他恍惚间回忆起了还是扶桑君的时候,回忆起了那份早被他遗忘的能力。
太阳真火覆盖在枯枝之上,赤金色的火焰升腾跃起,灼如烈阳。
扶桑看向他,面容晦暗,他审视着嵇灵,各种表情在面颊上一闪而过,最后化为沉沉的冷色。
“嵇灵。”扶桑语调奇异,“真是古怪,失去了扶桑君的身份,你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的信仰?”
嵇灵视线飘忽:“说来你可能不信,但这些信仰和扶桑君并无关系。”
玩家喜欢他,可能是因为他卖相不错,长得好看;可能是因为他技能挺强;还可能是因为他和渊主的cp很好磕,开车的本子特别多,但独独不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份。
说白了,玩家们喜欢他,和他是不是扶桑君没有任何关系,而玩家若是不喜欢他,别说只是扶桑君,就算叠了一堆buff,将上帝奥丁宙斯各路诸神的身份叠了个遍,玩家该不喜欢的,还是不喜欢。
喜欢这种事,本来就是没办法强迫的。
扶桑冷笑:“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他似乎被什么刺痛了,手指掐着琴弦,将它们捏得弯折起来,而后并指扫过琴弦,琴声铮然炸起,如雨的寒光撕裂雾气,比之前还要急切。
嵇灵轻轻叹息一声。
他问:“师兄,你有很多年没弹过太古遗音了吧。”
嵇灵虽然不擅长弹琴,但对着本命法器也是爱护有佳,哪里想扶桑这样,力度几乎要将琴弦撕裂。
作为天地最初的乐器,太古遗音在他手中,已经完全失去了乐器的身份,而成了一把武器,而扶桑本来,似乎也完全忘记了抚琴的快乐了。
嵇灵执枯枝在空中画了个圆,寒光触及圆圈范围,便如雪花落进炉火,无声的消融了。
如果说之前是完全被碾压,那现在的嵇灵就从容许多了。
弹幕上的“哇”声变得更多了。
之前被压着打,嵇灵东躲西藏,难免狼狈,再漂亮招式也施展不开,从视觉效果来说,就差了那么点意思。
而现在,他与扶桑势均力敌,姿态越发飘逸,举手投足恰似流风回雪,衣摆飘飞如展翅的鹤,漫天云雾被风带起,如同追随在衣摆之后,配上云宫恢弘的背景,观赏度大大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