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白霁身上。

他们坐的地方正对着上方的空调，吹下来的风将白霁额前刘海的碎发扫来扫去，看的莫郁难受，想给他别到耳朵后面去。

“你……”在反应过来之前，大拇指已经飞快地摁上了手机，变成黑屏，欲盖弥彰的味道。

白霁看莫郁最后也没点下同意，微皱的眉毛舒展开来，凑到莫郁耳边用气声小声道：“老公。”

莫郁一个激灵，猛地往旁边一缩。看到周围人看到白霁略显亲密的动作，投来诧异的眼神，莫郁干笑两声，“哈哈，他玩spy呢。”随后剜了白霁一眼。

“这是？”吴妙桐看着坐在对面的‘女生’问，其实也看得出来是男生，虽然脸很好看，但肩膀的宽度还是有点违和感。

“我前舍友。”莫郁望向白霁，挤眉弄眼，用眼神发出疑问：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彼时白霁身边又坐过来一个人，正是他们学校的名人：陈希羽。他穿的五颜六色、骚里骚气，耳朵穿满了银色的饰品，香水的气味莫郁隔着一个人都能闻到。宛如一只求偶的花孔雀，朝着白霁挑眉，“你是gay吗？”在他交往的男朋友里没有这种惊为天人的长相，还是穿女装的，十分新奇。

“……”

“去去去，人家是直男。”柳奕看到陈希羽过来如临大敌，想起了之前也被陈希羽骚扰过的恐惧。只要是有点姿色的男人怕都逃不过他的掌心。

“谁说的？”

“莫郁啊。”

突然被cue到的莫郁见陈希羽对着白霁一脸虎视眈眈的样子，撇了撇嘴，在陈希羽将视线放在白霁雪色的腿上时，他拿起放在书包里的外套，盖在白霁腿上，挡的严严实实。

“看你挺冷的，腿一直打哆嗦。”莫郁随意解释到。

“你俩一对啊？”陈希羽看出些门道来，投来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我可不泡有主的。”

“我俩都是直男。”莫郁收拾好席卷完的餐盘，背上书包，“我先回去了，还有稿子要画。”他起身，看着一直没吭声的白霁，“过来，有话和你说。”

在莫郁的衣服搭到腿上后白霁的就神游了，他摩擦着柔和的布料，感受上面暖暖的温度。莫郁喊他时才回过神，火速起身跟在莫郁屁股后面，悄悄将衣服拿起来嗅了一下，熟悉的味道，焦虑了许久的身体瞬间舒畅。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这肯定是同。”陈希羽瞄着白霁的背影还对那双腿流连忘返。陈希羽耸耸肩，刚刚他看白霁腿的时候，一瞬间，他收到对方投来的冷淡警告的眼神。不过在莫郁将衣服盖上后，冷冷的气息就一道被盖下去了。他笑了笑，“还肯定是上面那个。”

“行了你别在这意淫了。”柳奕感觉一阵恶寒。其他他也察觉出中间有什么猫腻，但是反复问了莫郁几次，他一直应付过去，就不了了之了。

下次必须好好盘问一下才行，八卦之心快爆炸了。柳奕感觉自己就像是毛驴，前面吊着一根胡萝卜，怎么也吃不到，急得要死。

莫郁将餐盘放到回收处，没去电梯，反而走到角落那条楼梯。这是食堂最偏僻的一条下楼路，通常是食堂的阿姨大爷走的地方。

“你又想干嘛？”走到楼道间，莫郁回头，开门见山。

白霁抿唇，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裙摆，说，“你喜欢我这个打扮。”

两人站定了，莫郁对着白霁还得微微抬头仰视。他老婆一直说过自己一米七，他也就信了，还时常觉得两人这个身高差刚刚好，接吻的时候两人的脖子都不会太痛。现在看到了，身高差也确实刚刚好，只不过是反过来的。

他不动声色地踮了踮脚，发现还是有一点差距，放弃了，靠在墙上。

“所以呢？”

“这样你就会喜欢我。”

神他妈……虽然莫郁确实喜欢老婆这个打扮，但那也是老婆才行啊？

“你那天不是挺勇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小白兔了？转换策略了？”

白霁垂眸，想去碰莫郁的手，被略显厌烦的躲开了，“对不起，你说过你讨厌男生，所以我才不敢告诉你。”

莫郁想了想，应该是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有时候还时常想起来被那猥琐老头碰的那天，抵触心理尚在，所以就对白霁表示自己讨厌男生。但这不是理由。

“所以你成受害者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霁将上衣拽出褶皱，指尖发白。他嘴张了半天，最后看着莫郁的眼睛认真说：“我真的很喜欢你，越喜欢你，越不敢告诉你。”

这也在莫郁的想象范围内，见面后，自己的老婆会缩在自己怀里一脸娇羞地对自己说喜欢你。换了个完全不一样的场景，莫郁看着高挑的‘前女友’认真地对自己说“我喜欢你”，漆黑的眼眸映射出虚虚的人形轮廓。

拉着背包带的力气大了些，莫郁扭头，往下走。

“衣服送你了，系在腰上吧，腿露出来太多了。陈希羽不靠谱，不要和他来往。以后别再这样了。”他边走边说。

“如果我现在跟着你，你会生气吗？”

脚步一顿。

“会。”

开门，关门，进房间，一头扎进床里。莫郁抱着枕头，心脏砰砰直跳，脸热的不太正常，身体发软。

我真是病了……

静了一会儿，莫郁拿出手机，找到群名为“爸爸爱你们”的窗口。

【郁】：酒吧喝酒，谁去？

【y】：你请？

【班长】：哦？

【郁】：我请

【y】：十分钟后，奥斯卡见

要是放在平时，莫郁是不会来这种嘈杂的环境的，他更喜欢买点小酒回家一边看电影一边喝，但是一想起来白霁的身影就觉得烦躁，想来以毒攻毒。

五个人开了个卡座，都是玩的好的同班同学以及游戏搭子。聚在一起大多也就是吹吹水，然后不知怎么的大家喝着喝着就拿出手机一齐打开了一款oba游戏，开始打排位，除了班长，班长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喝了点酒就跟着节奏强的音乐蹦迪去了。

“什么菜狗，莫郁你玩打野玩了个鸡毛，0－5了都，我待会要举报你。”

酒吧音乐的声音响的震耳朵，柳弈几乎是靠在莫郁的耳边大吼。

或许是喝了点酒，莫郁觉得身体虚虚的，手里的屏幕也变成一团虚影，看不清楚。

屏幕再一次变黑，战绩变成了0－7，水晶彻底爆炸，退出几秒后发来了一封扣分的邮件。莫郁无语了，愈发觉得这吵闹的环境像魔音一样灌进他的脑子，本来是出来散心的，却越来越烦。

尤其是身体也愈发燥热，口干舌燥的，喝多少酒都觉得不解渴。

“出去透透气，你们玩。少喝点啊，我一个人可把你们运不回宿舍。”

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儿被新鲜的空气代替，炫彩和喧嚣也一并沉寂下来，两个世界似的。

他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瓶冰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才觉得好了些，不过身体还是热热的，小腹也不太舒服。他喝完没进去，而是坐到台阶上发呆，天气越来越冷了，晚上的小风吹着没有那么闷了，还挺爽的。

无所事事了一会儿，莫郁左看右看，略过某个地方的时候脑袋又转回来，紧紧盯着。

我应该确实是喝醉了。

莫郁看着正门旁阴暗的墙角想。

不然他为什么会该死的看到穿着女装的白霁又被陌生的男人骚扰着。

肮脏龌龊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太阳穴砰砰直跳，莫郁环臂观看了一分钟，在酒后猥琐男即将上手而白霁仍然毫无反应的时候，他笑了，被气笑的。他觉得自己已经有点熟练了，拖着猥琐男的衣领把人甩出去，喊了句“滚”。

白霁的眼神被喜悦填满，他丝毫不对莫郁来帮他这件事感到意外，甚至觉得意料之中。莫郁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胸有成竹，仿佛在说：看吧，你就是喜欢我。

“幼稚！”

莫郁冷笑一声，手握成拳头，照着白霁的肚子来了一拳。在小时候被管家骚扰之后，莫郁就自发去学散打了。他刻意收了力度，没用太大劲，但疼还是会疼。

“唔……”

“你他妈草我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柔弱呢，我看你腰动的挺起劲啊，推都推不开你，怎么遇到这种事情就变成一朵娇弱的小花儿了？”

莫郁咬牙切齿，酒精冲昏了头脑，只余下愤怒和冲动。他一直是一个性格随和的人，大家都觉得他脾气好的不像话。可唯独对待白霁，这人实在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踩着那条红线反复试探，让他又气又急。

这段时间说的脏话加起来都比之前一年的要多。

白霁捂着肚子颤着身体看着他。又来了，莫郁咬了咬舌头，又是这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和那晚想讲他吞吃入腹的样子判若两人，却让他更加愤懑。

手控制不住地伸向白霁的衣领，把人扯到身前。碳酸气泡蒸腾在滚烫的热浪里，散发的气味愈发醉人。莫郁的拇指摁了摁白霁的嘴唇，口红被摁花了，朝嘴角外划出一道红色的痕迹。

“我不能白白吃这么多年亏啊，我也该草你一次才行。”

语罢，莫郁带着酒精味道的嘴唇印在了近乎血红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