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疾病恐怕并非真的有病,而意外落下残疾,也未必是真的“意外”。
想起了自己那位看上去仿佛什么都不操心的好友,赫景迟疑了片刻,“莱雷知道这些么?”
提起弟弟,莱严眼底的赤色消退了些,他摇摇头,“雷不知道,他的出生让雌父好过了不少,那时候我也已经能够自如的控制自己,雌父至少不会再受罚。”
从莱雷对于自身消息的敏锐程度及收集能力就能看出,对方并不是一名粗心大意的对象,兼之对方又具有雄虫独有的感知能力,赫景认为他的好友不该对家中的异常毫无察觉。
莱严看出了赫景的疑虑,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除了刚出生时以外,雷几乎没有与雌父亲近过,他被强行与雌父隔绝开,家中的所有虫都告诉他,雌父的精神状况十分糟糕,心理疾病严重,不便和他亲近,雄父甚至告诉他,说雌父讨厌他。”
顺应幼崽渴望亲近双亲的天性,幼年时期的莱雷也曾悄悄溜去过雌父“静养”的那个房间,然而房门安置了多重电子锁,他只能在外面按下呼叫铃,奶声奶气的请雌父来给自己开门。
结果无一例外,他的雌父从不给他开门。
“雷一直按铃按到十岁,之后他确信了雌父的确不喜欢他,便自觉避开雌父所住的房间,再也没有去过了。”莱严深深吸了口气,“雌父房间附近的所有走廊上都安装了监控,只要雷一有靠近附近的意图,监控就会对雄父发出警示,他会在第一时间接到雷在试图接近雌父的通知,就像他用雌父来要挟我一样,他也在用我要挟着雌父。雌父不是不想给雷开门,而是……不能。”
“……”
应陷入回忆而垂下视线的莱严没有注意到,赫景的目光朝越辰移了移,落在了越辰的手上。
那枚自赫景在战场上找到莱严起就运行着的录音器,此刻依然在尽职尽责的运作着。
与普通的录音器稍有不同,它在进行着本职工作录音之余,还兼职了实时监听。
位于监听那头的虫,已在莱严的话语提及雌父后僵直良久。
莱雷感到耳旁传来的声音变得有些断断续续,像是连接不稳定一般忽大忽小,他反应了片刻后才意识到,并不是链接建立的不稳定,而是他的手在不自觉颤抖。
勉强控制住自己不住哆嗦的手,莱雷深呼吸三次,才拿起通讯端,拨通他十七个循环分前才连接过的通讯码,“帮我将出星时间推迟,往后挪十循环分,不,三十循环分!我三十循环分后再过去。”
他说着,已经不自觉在屋内飞奔起来。
快要靠近自己已有近十年没有接近过的区域时,想起兄长提及的附近走廊都设有监控,莱雷猛地刹住步子,掉头跑向露台。
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手也可以如此矫健,莱雷灵巧地翻越过宽大露台,贴在房屋外侧奔走,绕到了与他居住房间遥遥相对的另一栋住宅的顶楼窗口。
紧闭的窗户内,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那严实的遮挡阻隔了莱雷的视线,他看不清屋内情形具体如何。
莱雷试探着摸索窗框,惊喜的发现窗户并未锁上,他动作利索的打开窗户,猫着腰钻了进去。
安静。
还有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