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薇恍若浑然未觉,只注意到牧野的手被她的血弄脏,拿出随身的雪帕,又碍于男女之防,踌躇犹豫。
牧野长在燕北,民风开放,并没有奉镛人那般多的规矩礼仪,她见沈知薇楞楞站着,从她手里抽出帕子,团成一团,按在了她的额角。
沈知薇睁大眼,微微后仰。
“别动。”牧野道。
沈知薇被她说后,一动不敢再动了,任由牧野擦净她额角的血,又从革带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了伤口上,很快伤口便止住了血。
止血药碰到伤口,沈知薇疼得流出了眼泪,眼尾红红。
牧野惯不会安慰人,反道:“现在知道疼了?活该。”
沈知薇连哭也不敢了,怯生生地问:“将军当真不怪我?”
“怪你干什么?”
“若太子与你是真心相爱,那反而是牧乔不识趣了。若你是看重他的权势而去依附,也是无可奈何,就算没有你,太子身边也会有其他女人一个接一个出现。”
沈知薇怔怔凝着牧野,原本以为她会受到好一番冷嘲热讽,却没想到牧野竟然从未怪过她。
牧野见她还一副痴痴的模样,怕她还没想明白,继续道:“依牧乔的性子,离开太子是迟早的事,你不过是个引火索,不必太放在心上。”
沈知薇听完,隐约觉出了不对。
她一直以为牧乔被废的原因,如承帝召告天下的文书里写的那样,是因为善妒不容人,加上三年没有为太子生子而被废。
不过沈知薇何等聪明,从牧野的话里,推断出了其中真相也许并非如此。
牧野说的是离开太子,暗含了主动而非被动的意思。
如果她是牧乔,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便一定死死会守住这个位置。
太子殿下的庇佑,如一把煌煌伞盖,她站在荫蔽里,谁也不能再将她欺辱。
离开太子,她想都不曾想过。
“这、这如何那么想不开。”沈知薇难以理解。
牧野也难以理解:“这如何叫想不开,人生短短数十载,只待在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不曾游历过四海,又有什么值得开怀的?”
沈知薇细细揣摩着牧野的意思,她抬起头,对上一双朗朗如繁星的眸子,心中忽然一悸。
“将军你曾游历四海,那四海是什么样的?知薇也想去看看。”
牧野笑了笑:“外面的世界对娇杏来说太危险了。”
她这话不经思索,将沈知薇比作娇杏,但并不含一丝轻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