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天扬说:「天地为棺也是挺诗意的。」
空空儿瞄了刘悟手上的羊皮卷一眼:「我没那闲功夫谈诗,接下来要忙着练剑呢。」
天扬咬牙道:「你去跟阎王学剑吧!」刷地一剑刺了出去,天翔略为侧身,反手一剑直劈他面门,天扬及时竖直剑身抵挡,向外一格荡开来剑,立刻回剑刺他咽喉,天翔向后滑开一步避开,又是一剑刺出。
天扬先前虽然已下了一番功夫收敛心神,一旦开打,过往所受的种种侮辱,瞬间全涌上心头,怒火顿时一发不可收拾,什么刘悟、聂隐娘、图谱全拋到脑后,全心要将这小子碎尸万段。天翔在打斗时向来是出奇的冷静,即便面对暴怒的哥哥,也仍是眉头不皱一下,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情,但出手却是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就算他想留情,只怕也由不得他了。
聂隐娘在昨夜二次交手中已看出这二人颇有渊源,却没想到他们竟会在敌方的自己和刘悟面前生死相搏,不禁感到万分错愕。飞飞才刚知道空空儿是天扬的弟弟,也知道他们兄弟有些不痛快,但看见天扬真的跟他卯上了,也是目瞪口呆。
这时四周传来呼哨声,打得昏天黑地的两兄弟心里一震,立刻停手;一回头只见土地庙四面八方全围上了官兵,总共约百来人,每个人都是拉满长弓,利箭上弦,瞄准了在场的盗贼和杀手。原来刘悟已备好了军士,依着吩咐的时间前来支持。
聂隐娘扶着刘悟站起来:「现在换我问问你们几位,是要乖乖弃械投降,还是要被射成蜂窝?」
天扬端详了一下情势,还剑入鞘,哈哈一笑,说:「刘大人也太小题大作了,我只是跟大人开开玩笑,何必连官兵都调出来呢?又不是在打仗!」
刘悟说:「原来你把本官打到吐血,也是在开玩笑。」
天扬搔着一头乱发,笑道:「不好意思,玩笑开得过头了些。可是我是说真的,我只不过闲着没事干,来陈州玩玩,没想到误交损友,随便给我乱出馊主意,害我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飞飞作梦也想不到他居然会说这种话,冲到他身边叫道:「你胡说什么!」
天扬一伸手便扭住了他,对刘悟说:「刘大人,就是他,是他教唆我去偷兵符的,所以他是主谋,要杀应该第一个杀他!」
飞飞拚命挣扎,面红耳赤地叫:「你??你居然是这种人!」
天扬拎住他后领,笑道:「你少废话,乖乖领死吧!」说着将少年整个人提起,往后猛力一拋,拋出十余丈,口中叫道:「跑!快跑!」
飞飞落在土地庙屋顶上,听见他喊的话,先是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脚底一点,一溜烟窜下了屋顶,众兵士连忙拉弓瞄准,哪还有他的影子?
一名军官叫道:「快追!」刘悟扬手道:「不用了,追不上的。」
聂隐娘笑道:「骤雨狂扬,好义气。」
天扬方才谄媚做作的狡滑表情顿时消失,冷冷地说:「别会错意,我只是先把碍事的人赶走,杀起人来才会顺手。」
聂隐娘蹙紧了眉头,她深知这二人功夫厉害,军队若跟他们正面冲突必然会造成许多无谓的损伤,回头望着地上的剑,打算自己单挑二大高手;谁知带队的统领急于立功,不待刘悟开口即下令道:「保护大人!放箭!」聂隐娘连忙大叫:「且慢!」然而几百支箭已经雨点似地向剑神的传人们射出去了。
二人非但不闪躲,反而不约而同全速冲入箭阵中,手中长剑在身周舞成密不透风的剑网,几百支箭纷纷被削断坠地,竟没一支碰得到二人。二兄弟脚步不停,一路往士兵阵中冲去,士兵要再上弦射击已来不及,一眨眼已有数十人倒地。霎时间军心溃散,其它的士兵开始丢下弓箭逃命,场面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