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赵七没有想到,方律竟然回来了……竟然回来了……
此刻,面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让他无比陌生又畏惧的眼神。
赵七闭上眼笑了出来,原来……他才是最愚蠢的那个。
就在方律与赵七对峙时,陆思扬稍稍清醒了些许。
他视线触及到了圆桌上赵七用来打开红酒瓶的启瓶器,眼皮微微颤了颤。
金属启瓶器被推到了最下面,暴露出了锋利的尖角。
趁在场的几人没注意,陆思扬一点一点挪动着靠近,费力地抬起胳膊,花费了好几次,才终于将启瓶器攥在了手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对着胸口扎了进去。
背对着陆思扬的方律察觉到了赵七一瞬间眼神的异样,立刻转过身,瞳孔猛地收缩起来。
“思扬,不要!”
方律飞快朝他扑了过来,然而已经晚了。
陆思扬手上的动作没有因为方律的话而有半分停顿,闪着寒光的启瓶器,尖锐的一端扎进白皙的皮肉里。
疼,特别疼。
可伴随着疼痛而来的,竟然是即将解脱的轻松与畅快。
方律眼底带着慌乱,将陆思扬的身体托了起来,颤抖的手指一点点抹去陆思扬嘴角的血迹。
“我来了,我来了,不要怕,我来了……”方律又想起了那夜在码头,挨个集装箱寻找陆思扬,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恐惧又占据了整个身体,声音带着自己都为发觉的颤栗,“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做这种傻事……”
陆思扬睁开眼睛,将头转向了窗口。
外面的暴雨还在下,可远处的天空已经有了放晴的趋势。
雾蒙蒙的云层边际,隐约透出了金色的太阳光亮。
陆思扬扯起嘴角,身上是前所未有过的轻松。
他摸了摸湿滑的胸口,将手掌放在眼前。
掌心里,是黏腻的猩红。
不知是因为胸口的剧痛,还是因为被赵七下在饭菜里的药,陆思扬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他大睁着眼睛,看着面前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方律在他耳边喊着什么,他只看到对方的听不清。
真好,他终于……终于再也不用面对这个让他恶心又痛苦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