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的一声脆响,季布与傅宽的刀枪相交,在黑夜中闪出几星火花。
傅宽只觉得胸口中血气翻涌,握着长枪的双手颤抖不止,连战马也腿打起晃来。看来自己不是这季布的对手,还是保命要紧。傅宽趁两马错蹬之机,并不掉转马头,直接向外冲去——这本是懦夫的行为,但是傅宽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够将逃脱出去,比什么都强。
季布拨转马头,见傅宽竟直接冲杀出去,而不是回头再与自己一战,不禁破口大骂:“匹夫,胆小鼠辈,也配为大将?”
季布正骂间,只见一骑飞奔而出,冲着傅宽追杀而去。
“他娘的是谁,没听到老子将令吗?这汉将是老子的。”季布将有人竟然不听自己的命令,也不看是谁,就骂了起来。
项羽回头怒道:“季布,难道孤王也要听你的将令吗?”
季布这才看清楚,追击傅宽的人竟是霸王项羽,不由得吓了一跳,惊羞得满面通红。
项羽的乌骓马快,傅宽的马已经狂跑了很远,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不多时,项羽已经距离傅宽不到半个马身了,项羽将画戟一扫,戟背砸在傅宽的后背。人困马乏的傅宽吃痛,跌落下马,刚想翻身,却见铁青黝黑的画戟正指着自己的咽喉。
“傅宽,今不早降,更待何时?”项羽怒喝一声,三丈之外的草木都似乎为之一震,傅宽的战马也受了一惊,扬起四蹄就跑,留给爬在地上的傅宽一团灰尘的迷茫。
降还是死?这是个难题。傅宽心头顿生一计,赶紧道:“傅宽愿降,望霸王戟下留情。”
项羽撤掉画戟,笑道:“既然愿降,可令麾下众军罢手,免得死伤无数。”
傅宽没奈何,只得爬了起来,随同项羽一道来到两军撕杀的阵前,高喝道:“汉军将士听着,听我将令,一律放下兵刃旗帜,就地待命。”
正在浴血抵抗的汉军一听主将都投降了,再无斗志,一个个地停住反抗,低着头将手中的长枪长戈全部扔到地上,心灰意冷地站立起那里,等待着楚军的驱赶,宛如温顺的绵羊一般。要知道,刚才他们还像一只只红着眼睛的野狼,撕咬着楚军的盔甲和肌肤。
这就是命运的无情嘲弄。
这时季布也赶到项羽身边请罪:“霸王,末将方才一时口误,冲撞了霸王,还望霸王恕罪。”
项羽大笑道:“季布,你可我项羽的好兄弟,一时口误,难道孤王还会不尽人情地治你的罪吗?你是不是以为孤是那心胸狭窄气量狭小之人?”
“末将不敢。”季布忙拱手道。
“别敢不敢的了,快去点检一下,看战果如何,点清之后到大营中来报。”项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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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大营,虽然一片狼籍,但在钟离昧的清理下,已经扑灭了大火,将各营帐重新搭建起来。项羽率众将到中军大营中升帐,傅宽先跪下谢罪:“臣傅宽,愿降霸王。”
“好,傅将军能够弃暗投明,总是件好事,只是将军一夜疲惫,还是到孤为你准备的营帐中好好休息去吧,待明日攻城之时,还需将军鼎立相助。”项羽颔首微笑道。
傅宽听言,只得拜别,跟着一名卫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