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半空中“当啷”一声,孔、周二人刀枪并举,碰撞出星星火花,在黑夜之中,火花一闪而过,随后倏忽归入黑暗当中,两马错镫,旋即又都拨马朝对方冲杀过去。
不多时,孔熙与周贯两人便胶着在一起,周贯突然冲着孔熙露出一丝苦笑,轻声道:“将军待贯,恩同再造,贯岂敢忘之?不过相逢于阵中,若私自放了霸王及将军,未免汉王及大将军生疑,故将军可斩贯,贯已让部下徉攻,只待贯身首异处,就一哄而散,则将军与霸王可安然脱险矣。”
“什么?”孔熙吃惊非小,忙道,“不,周将军,此事切切不可!”
“将军,汉王追兵将至,如之奈何,请将军速行此计,可解当下之厄。”周贯又是一枪,焦急地说道。
“周将军可随我归顺霸王,霸王定不会负将军。”孔熙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昔日汉王曾赐家母一饭之恩,贯奉母命跟随汉王,私放强敌已属不该,又安能背之?将军不可再行拖延,陷贯于不仁不义!”周贯眼见大批的追兵就要到了,心下大急。
孔熙长叹一声,热泪早盈满眼眶,眼睛一闭,大颗大颗的英雄泪潸然滚下,眼看着楚军正被蝗虫一般的汉军蚕食,心下一横,只见刀光一闪,周贯惨叫一声,人头落地,滚到一旁,身子仍直挺挺地骑在马上,脖颈处的鲜血如同泉涌,还不停地泛着鲜红的泡沫。
“杀!”陈宇见孔熙得手,画戟一挥,指挥着八百子弟兵从缺口中冲了过去,楚军顿见一个大的缺口出现在面前,个个奋勇向前,沙了出去。
陷在包围圈中的仍有数千名楚军,他们还在奋力撕杀,直至全军覆没,竟无一人请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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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布将陈宇一行引进东城,孔熙这才将周贯的事情讲了一遍,饶是陈宇熟悉历史中不少仁义的典故,亲眼见了这事,也不禁长长地喟叹道:“自古忠义,莫过于此,若孤得周将军,何其幸哉,今周将军身首异处,孤愿在江东为周将军立下庙宇,年年祭祀。”
“孔将军,季布先前对将军生疑,险些辜负将军一片赤忱,今将军助霸王逃离险境,还望恕季布冒失之罪。”季布一见满身是血的孔熙,愧疚地拜倒在地,谢罪道。
“季将军,言重了,你我如今同为霸王之将,当携手同心,以保霸王。”孔熙倒没有得了便宜又卖乖,将季布搀扶起来,笑道。
“好了,从今天起,你们就都是孤的肱骨大将,”陈宇一手挽住一人,大笑道。赌这一场,陈宇未尝不是将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的一次冒险,幸亏是赌赢了,否则身首异处是必然了。
走了两步,陈宇转过头去,问道:“季布,钟离昧现在到了哪儿了?”
“回霸王,钟离昧将军已领军渡江而去,现东城末将尚有步军两万,马军一万,请霸王示下,我军该如何行事?”季布请命道。
革命的火种已经保存下来,现在要做的就是安然撤回江东了,只是自己所率领的八百子弟已经疲惫不堪,根本无法再进行高强度的行军。陈宇思付再三,道:“汉军不日将至,季布,你引马军伏于城西,待见汉军前锋至,放他过去,但见城头火起,即从后掩杀。”
“诺!”季布领命而去。
能够安然到达东城,陈宇总算赌赢了一场,但此时还远远未到封赏有功之人的时候,现在要做的,就让部队尽快休整,以应付接下来的急行军。
“孔将军,你让八百子弟速速进城休整,每人给足给养,令命人速为伤者治疗,大军于明日辰时开拔,不得有误。”陈宇下达了第二个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