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霍融还很在意，因为他记得自己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这件事。

在他的追问之下，应如遂按了按语气，回复道：“我猜的。”

应如遂从前一直觉得，霍融是个很简单的人，喜欢谁不喜欢谁都表现在脸上，很轻易就能看出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霍融明明小时候和唐虞际关系一直平平淡淡，霍融对应唐两家的人天然排斥，唐虞际从小又是个混世魔王，但他们偏偏就是在霍融高一那年关系突然就好了起来。

那之后霍融会对唐虞际笑，会顺着唐虞际的要求，自己每次见到他们时，霍融就像根本看不见自己似的，眼里只有唐虞际。

而唐虞际出国后，应如遂眼见着霍融失落了好久。

那以后唐虞际每次回国，霍融都会去唐家，明明霍融就不喜欢去的。

还有后来的一次采访中，记者问霍融的理想型是什么，霍融当时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得虽有些不确定，但还是说‘大概是活泼开朗大大咧咧的吧。’

这实在很难不叫人联想。

此刻霍融听他说了一通之后，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噢。”

这件事原本就盘桓在应如遂心头许久，本以为是早就接受的事，但此刻他见霍融这反应，语气里还是不禁染上急切：“你真的喜欢他？！”

霍融被他这一问，忽然间好像自己也弄不太清楚似的。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从前确实是告诉过自己，自己的暗恋对象是唐虞际。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还前前后后对比了一下黄历，特意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正式开始暗恋，日子是8月8号，宜祈福宜栽种宜牧养，总之就是一整个百无禁忌大吉大利。

那几年霍融也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他不是一个人，他有粉丝，有关乐方小可，还有个暗恋的人是唐虞际。

为此他也可虔诚可忍让了，每次唐虞际干些傻逼事的时候，他都没有假装不认识他，他去国外工作的时候还顺便去看过他两次呢。

所以应该……是吧？

此刻霍融眼巴巴地望着应如遂，即便月光昏暗，但他也看清楚了应如遂紧绷的脸。

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做一个不敢承认的人，而且这最多也都是过去的事了，谁还没点过去嘛！

他想了想，正在思考该怎么和应如遂说这一段的时候，却忽然间又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霍融意识到这个问题时，眼睛渐渐睁大，有些不敢置信似的，连语气都扬了起来，他问：“你该不会一直以为我喜欢他吧？！”

如果应如遂一直知道并且确认这个事，甚至是直到今天才忍无可忍地向他发出询问，那应如遂当初为什么还会同意和自己在一起？

即便在应如遂的认知中，自己心里有人，那也没关系吗？

是因为不在乎，还是因为……太在乎？

霍融想到此处，似乎心弦都微微震颤了起来，他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应如遂，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紧绷。

应如遂看着霍融因为仰望而睁得老大的眼睛，眼中情绪纷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将人抱进了怀里。

应如遂手掌轻抚着霍融的后脑勺，眼眸静静地看着不远处，至此，掩藏已久的心里话终于吐露了出来：“你说我和他长得像，他当时又谈了恋爱，我以为你……”

话都说到了这里，霍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应如遂心中走的居然是这个剧本，这比他误会得还离谱好不好！

这一下就给霍融整激动了，他猛地退出一点，声音都扬了八度：“你以为我把你当他的替身？！”

应如遂沉默，此刻沉默即代表默认。

“谣言！诽谤！无中生有！”霍融震惊得手都摆了起来，“压根儿没有的事好不好！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没有那么渣好不好！！”

讲真，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他记忆刚恢复、最为尴尬恼怒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真的没有，我真的不至于这样，这不是骗人的鬼吗！在咱们纯爱领域这是要浸猪笼的！”霍融说着说着怕他不信，还要举起手指发誓，“我发誓我如果有过一丝一毫这样的想法我就天打雷劈，这辈子都——唔唔。”

“别说这些不好的话。”应如遂蹙了蹙眉，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时按住了他的手帮他冷静，但他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太巧合也太突然了。”

霍融以前表现得一直很讨厌他，从来都不和他亲近，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后来关系虽有所和缓，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突飞猛进，偏偏又在唐虞际恋爱之后不久，霍融就向他表了白。

而前一段时间唐虞际分了手，他也恰好要和自己分手。

他说得简单，但霍融本身是个脑回路曲流拐弯儿的，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其中的迂回。

他忿忿地‘嘿呀’了一声，腿都焦急地动了好几下，意外到甚至有些气闷，属实也是没想到这其中能有这么多的偶然。

他就说他这破脑子坏得好得都不是时候吧！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霍融使劲摇头否认。

但他一时也不好解释他记忆紊乱的事，不过此时他却不是因为觉得尴尬和丢脸，毕竟对象是应如遂，这没什么。

他只是忽然间意识到，应如遂对他的感情好像……比他所以为的要深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