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那女生衣袖上还别着号码牌,“你比着赛呢跑什么跑!”
但弋戈速度飞快,一步两个台阶地跨上看台,就快见不到人影了。
“赶紧跟上啊!”裁判急着催道,刚刚被点到的两个学生才如梦方醒般追上去。
“一个女孩子,这么能跑……”裁判嘟囔着,还是有些不放心,坐回裁判桌上,对着名单看了眼晕倒的女生是哪个班的,然后给刘国庆打了个电话。
弋戈跑得很快,中途夏梨就被颠醒了。但她还是犯晕,也没什么力气说话,难受得直想吐。
弋戈跑进医务室,一阵冷气袭来,她才觉得清醒了点。
医务室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坐诊。
看见弋戈背着人来,她见怪不怪地示意她把人放里间床上去,“中暑了?”
弋戈喘着气,点点头,“应该是。”
“运动会也该注意着点,这两天都几个了……”医生揣着大褂兜,俯身解开了夏梨运动衫领子下的两颗扣子,又取了好几个冰袋,分别放在她额头和四肢边。
见夏梨睁着迷糊的大眼睛,医生问:“很难受?”
夏梨摇摇头,她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也知道是弋戈把自己背来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好多了。”
“你们这些学生啊,心里都没点数。”医生又多拿了两个冰袋,咕哝着,“今天太阳这么大,就你这小身板,怎么想的,还参加比赛……”
说着,她把冰袋往夏梨肚子和大腿上也放了两个。
“嘶——”夏梨有些难受地动了动。
医生看她一眼,敏锐道:“来例假了?”
夏梨脸红,轻轻点了点头。
“……”医生表情有些不悦了,“就仗着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儿吧,到老了有你们受的!尤其是女孩子,要晓得保养自己……”
弋戈在一旁也很惊讶,心说夏梨这班长当得未免也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例假还替人跑步。中暑这事儿可大可小,万一处理不及时或不妥当出了什么岔子呢?更何况,她就算没中暑没例假也不像能跑下来 1500 米的……
弋戈心里有些庆幸,还好她情况不严重。
要是为了凑齐班上的名额自己出了事,多不值当。
“还有你!你们班没男生了?”医生教训完夏梨,又点了点弋戈,“我还头一次见女生背女生来的,你也是厉害,跑得还挺快!”
医生不得不微微仰头看着这个高大的女孩子,她背着人跑了这么长一段路,喘得厉害,但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十足,简直让人怀疑她再跑个 1500 米也没问题,还是能勇夺金牌的那种。
弋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指指夏梨说:“没事,她很轻。”
确实轻,和银河卯足了劲往前冲的力气比,夏梨可真是“轻如鸿毛”。她应该还不到 80 斤吧?弋戈猜想着,而她小学毕业的时候就快 100 斤了。
“……”医生彻底无语了。
“自己去接杯水喝,别你也脱水了。”医生倒了杯热水,又兑了点凉的,扶着夏梨喝。
“好,谢谢老师。”弋戈应声,走到饮水机边接了满满一杯冷水。
她渴得厉害,咕嘟咕嘟灌下一杯后,又接了第二杯。
然而第二杯水刚喝了一口,她忽然觉得身下一小股热流涌出。
…靠。
不会吧。
她的例假一向规律,算日期,明明还有好几天呢。弋戈想起昨天喝的那瓶冰脉动。难道是因为这个?
她暗道倒霉,莫名有些心虚地问医生道:“老师,请问这里有卫生间吗?”
医生在给夏梨量体温,头也没回地指了个方向,“里面就是。”
弋戈点头道谢,快步走了进去。
从卫生间出来,弋戈已经感受到了亲戚的威力——她比较幸运,从不肚子痛;但每次例假前两天,腰都疼得像是有人抓着她的肩和腿想把她掰成两截。
医生坐在办公桌旁写病历,弋戈做好被骂的准备,扶着腰小声问了句:“老师……您有卫生巾吗?”
医生抬头,打眼一扫就知道是什么情况,有些生气地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丢给她,又念道:“你们这些小姑娘,一点都不知道轻重!”
弋戈想说这其实是个意外,但还是闭了嘴,乖乖挨训后,又灰溜溜地走进了卫生间。
收拾干净之后,弋戈把黑色塑料袋铺平折好,整整齐齐地还给了医生。扭头见夏梨已经睡着,她打算回操场看看。
1500 米预赛分了好几个小组,不知道裁判会不会同意她加到后面的小组继续比赛——弋戈在这方面有点强迫症,比赛都开始了她因意外中途退出,总觉得别扭。更何况,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能拿到奖牌。
煮熟的鸭子飞了,这滋味对弋戈来说不太好受。
“干嘛去?”医生叫住她。
“我……”弋戈知道当然不能照实说,但她缺少说谎的经验,没有现编的本事。
“把这杯热水喝了,进去休息会儿。”医生的语气不容商量。
“其实我没事……”弋戈试图挣扎。
“去!”医生把纸杯往她手里一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