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江姑娘,也好久没有见过了!”夏之秋欣然看向江令桥,眉眼含笑。
她想起来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她去客栈送药,曾在容悦身旁见到过一个女子,正是眼前这个姑娘。
“我记得你,我们在客栈有过一面之缘。”
“对!”夏之秋嫣然笑着,“正是那日!”
一身大家闺秀的装束,钗环妆容得体,举手投足间也俱是书卷润养出来的婉约之气。江令桥出神地看着她,恍惚之间,似乎又见到了孩提时印象中,那个模模糊糊的母亲的身影。
她若是还在,是不是也希望自己的女儿,有朝一日也能够出落成这样的大家闺秀?
“只不过那日一别,就没再见过容公子,也没见过江姑娘你了。现在想想,真像是黄粱一梦!”
好久好久,都没有像今日这般高兴过了,夏之秋来回绞着双手,眼睛里盈盈含着笑,落在容悦身上的目光一刻也没舍得挪开。
灯青看着她,不觉得高兴,只是替她心酸。为一个人冲破尘世的枷锁,不管礼教的仪姿,为他走出高门府院,为他一路越过人群山海,弹琴时想,月夜下想。
究竟有多在乎,才可以把一个人藏在心里这样深,这么苦?
“对了,容公子,近来数月你去哪里了?”或许是太过高兴,夏之秋的眼眶和鼻尖都晕开了淡淡的红,她的眸子里亮晶晶的,像是湿润了眼,却浑身上下都是清爽的笑意,“是……是一直和江姑娘在一起吗?”
容悦点了点头:“是。”
江令桥睫毛轻颤,转头望向他。
他同夏之秋说话时的眼神很认真,那样诚然的眼神,似乎也曾落在过自己的身上。
她的眉心微微动了动。
夏之秋也定定地看着容悦,眼底闪过一丝仓惶,却又很快掩饰下去。一滴两滴苦落入一碗甜中,苦不见了,甜却依旧是甜的,纵然苦还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容悦是个好帮手!”江令桥先一步开了口,笑着对夏之秋说,“他会医术,身手也好,一路锄强扶弱,帮了我不少忙。”
“原来你们是行侠仗义去了!”夏之秋睁大了双眸,眼底的柔波仿佛又活了过来,“一笑出门去,千里落花风。既如此,想来一路上有很多有趣的见闻吧?”
刺客的心是缜密的,女子的心是细腻的,只只言片语,江令桥便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夏之秋待容悦,有一份微妙的感情。
这种感情虔诚而清澈,深刻而朦胧,无论如何都比自己要勇毅三分。某一刻,她忽然觉得人世间好大好大,而自己却愈来愈渺小,渺小到快要藏不住一颗隐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