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慈珏挂在许道宜帐下的事情,不可避免地让他爹知道了。骠骑大将军是个暴脾气,险些当着众人的面把儿子揍了顿。幸好将军夫人见机不对,及时请动了老夫人,段慈珏才免了场皮肉灾。
不过骠骑将军动怒,也不全是因为儿子弃笔从戎不进自家帅帐的事情。
——目下无尘嘴欠舌毒的段大公子段慈珏,直接跟他爹说看上大司马小公子的书童,今生非他不娶。
骠骑将军一听,高兴地猛拍大腿,以为自家儿子终于开了窍,当即托人前往司马府纳彩。
结果媒人去大司马府没打听几句就回来了,骠骑将军不解,以为对方自以为卑微担心般配不上。
媒人,也就是将军姐姐,好悬没直接翻个大白眼:“那小书童今年才十六,都还没成年!”
骠骑将军惊愕失色,扭头冲进祠堂请了家法,就要将那猥亵少年的不肖子就地正法。
骠骑将军府闹了个鸡飞狗窜,缓过火气的骠骑将军看到儿子就恨不得把他塞回娘胎重生。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将军一个挥手,就将段慈珏打发去军营了,没个两三年轻易回不来。
人是打发走了,可是该有烦恼半点没少。为免儿子不在的两年间,他心上人见异思迁,进而导致儿子此生成为孤家寡人,将军夫人与老夫人商议过后,亲自登门替段慈珏提亲。
许长安问过楚玉意见,得到了耳根通红声若细蚊的回答。
见消沉好几日的自家书童复又恢复精神奕奕的模样,许长安有些怅然若失,陡然间生出种“嫁出去的书童泼出去的水”的沧桑感触来。
而混世魔王许道宣,他见许长安不再去弘文学馆,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说什么也不肯独自上学馆。许长安二叔为此差点狠狠抽了顿不成器的儿子,哪成想板子刚抬起来,就让泪眼婆娑的夫人哭得心软了。
由此可见,慈母多败儿完全是有的放矢。
彻底游手好闲起来的许道宣,先是跟着昔日那帮狐朋狗友玩了会子斗蛐蛐,没过两天就嫌无聊,改为玩蹴鞠了。蹴鞠玩了四五天,有位同伴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许道宣心有余悸,当即抛弃了这项十分危险的爱好,新近又爱上了话本戏剧,整日里往戏台子里钻。
如意跟在屁股后头,许道宣去哪他去哪。许长安二叔二婶多少看出了苗头,但两人不坦诚他们也不戳破,先由得小辈们闹去。
许道宣来司马府找许长安时,许长安正在一墙之隔的墨王府。他最近不知怎么了,看到墨王府的那片黄沙就想变原形上去打滚。顾及到自身面子,他硬生生忍了两日,到第三日终于忍不了了。
许长安面色凝重地挥退了墨王府的宫侍,等人全走光了,才朝楚玉郑重地点头示意。
楚玉犹如惊弓之鸟,如临大敌地查探完四周,压低声音道:“公子,没人了。”
话音还没落地,楚玉面前的粉色身影就倏地不见了。
一颗硬刺泛着寒光的仙人球,骨碌碌地在黄沙里滚来滚去,看起来颇为惬意。
至于去年见到黄沙为什么触动,许长安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跟他去年还不会变原形有关。
许长安在沙子里还没滚够,去司马府扑人扑了个空的混世魔王就先到了。
“长安!长安我可算找到你了!”许道宣喘气如牛地从绿色拱门那儿转过来,见许长安满脸深沉地站在围栏边,分外不解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随便走走,消消食。”许长安睁着眼睛说瞎话。
许道宣应了声,正要说什么,目光忽然越过许长安,黏上了那片粒粒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