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前提建立在,许长安他千真万确没有嗅过三皇子的基础上。
可惜暂时还不明白三皇子就是他养的牡丹花的许长安,并不知情。
稍稍平复了心情,许长安冷静且克制地问:“我和三皇子有婚约?我是不是要嫁给他?”
闻言柳绵脸色倏地一变,而后意识过来,强装无事地笑了笑,回避道:“谁同你说的?”
一见柳绵的反应,许长安心里登时凉了半截。
“居然是真的。”许长安想,“镇静点许长安,不就是嫁个人吗,有什么好吃惊的,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重生人士,连死而复生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能吓到你的?”
他娘的这不是废话吗?
当然有啊!
“我不要嫁人!”
“娘,你说的那些未出阁的千金呢?”
许长安俨然快要癫狂了,他猛地一头扎进里间,翻箱倒柜地东找西找,企图找到那一堆名门闺秀的画像。
奈何找了大半天,一个画角都没翻着。
确定那些画像的确是消失地一干二净了,许长安颓然地垂下肩膀,转过身来面对着柳绵,可怜兮兮又干巴巴地道:“娘,别把我嫁出去,我还要给你养老呢。”
柳绵听了这句话,险些落下泪来。
自许长安与三皇子的婚约定下来至今,她从未睡过半个安稳觉。一方面她气小儿子胡作非为,偏生招惹皇室。另外一方面又责怪自己,认为是自己疏于教导,才害得小儿子沦落到年过十七还不清楚他是什么的境地。
虽说当初隐隐察觉到了小儿子不对,柳绵却从未想过他会不是彩云间的人。加之长安幼时体弱异常,至今刺都还是软绵的,忙于四处求医问药的柳绵,压根没往深处想。
等到后来发现时,事已成定局,一切为时已晚。
许长安没料到他娘说哭就哭了,因而很是手足无措了一番。没等他豁出去彩衣娱亲,柳绵已经恢复了镇定,拿手绢拭干了眼泪。
“长安,”眼角残余泪痕的柳绵,平静道:“娘想好了。”
“离你成年还有九个月,若是九个月后你还是不愿意嫁给三皇子,娘就带你逃出去。”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儿子的花苞被切掉。
抱着这样想法的柳绵,语气十分轻松,仿佛说的并不是什么抗旨而逃亡命天涯的大事。
“天大地大,总有咱们一家人的安身之所。”
说完,为了以示安抚,柳绵轻轻拍了拍许长安的手背:“不要怕,娘会保护你的。”
许长安此刻已是说不话来了。
作为弘文学馆的学子,许长安在入学不久便跟着先生仔细研习过大周朝的律历。
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周朝皇帝对他江山的掌控程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许长安记得先生授课时,曾经讲过一个例子。
说是先帝在位时候,有位将军叛国潜逃,不出三日就被奉旨捉拿的将领于两国边境擒住,一路带回皇城斩首示众。
将军一家老小被砍下来的脑袋,在城墙上挂了足足半个月。
三日奔驰千里,看似荒谬不可信,可问题是,这是一个玄幻世界。
许长安不敢想象,若是他执意违旨不肯嫁与三皇子,受到牵连的他爹娘亲兄长大嫂,他二叔一家,远在边疆的三叔一家,会落个什么下场。
皇权社会,天子之令高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