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白眉赤眼的都怎么了?快起来说话。”江老太太惊得从榻上站起,连声唤丫头扶人。
陆氏执意跪着:“媳妇无能,身为宗妇掌家十数年,却没将家理好,惹得上下老小怨声不断,妯娌嫌隙连连,夫君也厌我市侩。如今还求老太太开恩,念在媳妇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媳妇卸去宗妇之职。”
“湘书,我并无厌你之心。”江作天跑得急,满头大汗也顾不上抹。
江老太太闻言就蹙紧了眉,将脸沉下,辛氏却双眼一亮,陆氏御去掌家之职,那岂非这差使要落到她头上?
“祖母,父亲,母亲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好,心疾难愈,每每操心劳累过度便犯心绞痛,恐难再持家,还请祖母与父亲体恤母亲,叫她歇上一歇。”姜桑梓跟着道,她盈盈大眼还泛着红,叫人心疼。
“媳妇想搬去小庄别苑休养,求老太太开恩。”陆氏不理江作天,语气半丝不退。
“好了,你们别一唱一和,到底出了何事,叫你们闹成这样?”事出必有因,江老太太断喝出声。
陆氏将头低下,按按眼角,姜桑梓便代替她开了口,将汪氏骗药倒卖一事的始末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江老太太初时还只是皱着眉,只当是妻妾争宠,听到后来发现竟是倒卖御赐之物,又被人告上官府,当即脸黑如锅。
“糊涂东西!”她朝着江作天怒骂,又指着丫头道,“去,先将汪氏那贱婢捆了,再将大老爷请来。阿芷,扶你母亲起来坐着,把这事同你祖父仔细说说,会有人替你们母女主持公道。”
事涉官场政途,江老太太虽不爱管事,却也知晓轻重,不敢隐瞒丈夫。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名声比命都重要,最怕的便是叫人诟病,将几代人的心血付之流水。
姜桑梓轻轻应了声,扶起陆氏坐到了旁边的椅上,又命人绞来帕子替陆氏净面,她则亲自拿了篦梳给陆氏拢发。江作天站在一边,瞧着妻子苍白的脸和女儿乖顺的模样,心里愧疚至极,哪还顾得上外头传进来汪氏哭喊冤枉的声音。
……
汪氏倒卖御赐药品之事坐实,连带又牵扯出江家几房人在府外私自放利银的勾当,大多都是往日与陆氏有旧怨之人,证据确凿不容抵赖。姜桑梓这人要么不管事,一管起来便是雷厉风行,神鬼莫挡,管你是哪房哪府有头有脸的人。
因着这几件事,太傅江世城雷霆震怒,全府人心惶惶。得知江作天纵容妾室作妖,又怠慢冤枉妻女,江世城请出家法,在祠堂里狠狠给了江作天一顿棍棒,又把汪氏赶到离京十万八千里的庄子上,永不得回。江作天挨了板子,每日躲在屋里养伤,并无二话,直到过两日陆氏请辞掌家一职尘埃落定,他方醒来,陆氏此番要离,已不是从前气话。
江世城允了陆氏的请求,让她搬去别苑小住,待身子调好再回府。
她真的要走了。
……
一场风波下来,江府各房人都消停不少,各处都安静异常,只有一人得意万分,那倒是大房的二夫人辛氏。掌家之职确认由辛氏接管,三夫人王氏协理。辛氏等了十几年,原以为有陆氏在,掌家之职落不到她头上,不料喜从天降,竟遂了她的心愿。
从前就见陆氏掌家风光无限,如今也轮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