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报春的燕子开始旺来梭巡,空中充满了它们呢喃的声音;新生的绿草被春风吹动,似乎在应和着往来飞舞的蒲公英;渗透了水分的耕地里,到处都快要闻到一种潮湿的、发酵一般的气息,一切都充满着生机。
春天的到来,为洛印城褪去了冬日的白袄,大地则披上了绿色的衣裳,由表及里皆是焕然一新。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变得苍绿。山坡的小路两旁,绽放出了花朵,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芬芳。
“静女其姝飘孤城,疑是瑶池落凡尘。
“花开梦花开情窦,人去念人去时分。
“佳节已过情川浅,春寒未了曲云深。
“如若伴风知行处,莫嫌独歌陌路人。”
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之后,白驹呆呆地战力在原地。看着这首自己刚刚写下的诗,白纸黑字,白驹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了什么。那是一个身着紫色裙摆的女子,眉目之间传露着华贵的气质。白驹看不清那女子的脸颊,但是,却从那女子身上同时感受到了英气与淡雅,仿佛兼具暖寒的春天一般。
一日过去,白驹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早上,白驹如往常一般早起修炼,在打坐冥想之时,白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这个画面,也不知是何种缘由。
白驹想向江时请教,看看他能否解得此梦。而江时没有细说,只是调笑说白驹那风流浪子的性子重燃,想女人了。
白驹自然知道并非如此。他再也没有见过身材比寻刺更甚的姑娘了,至于脸蛋好看的,醉梦阁里面一抓一大把,若是他想,挨个睡一遍都可以。可是,在白驹修炼时的梦境之中看到的女子,白驹丝毫提不起轻薄之意,相反,内心还莫名地生出了一股敬畏之心,就好像在敬畏一个天神一般。
白驹不解。
故而,白驹回到房中,叫人取来笔墨纸砚,开始写诗。写完之后,白驹改了又改,却觉得,无论自己怎么写,就是描绘不出那女子带给他的感觉,最终呈现出来的,便是此时纸上的样子。
之后,白驹又作画,画出了一身着紫衣的女子。可是,脸部始终是空白的,白驹没有见到那女子的脸颊,不知该从何处下笔。
适逢此时,寻刺进入了白驹的房间。
“白驹哥哥,我有事要跟你说……”寻刺话还没说完呢,便被白驹拉到了椅子上面坐下,白驹则站在了寻刺的对面。
“白驹哥哥,怎么了?”寻刺疑惑地看着白驹,末了,她注意到了桌子上放置的纸张。寻刺低头一看,见到画上画着一个紫衣女子,脸颊微微泛红,她开口问道:“白驹哥哥,这画的是我吗?”
“可以安静一会儿吗?”白驹抬头,与寻刺对视了一眼。
纵然心中有些不解,寻刺也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没有打扰白驹。
寻刺看见,白驹拿着笔,低头细细勾勒着画中女子的脸颊,一边勾勒,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看向自己。寻刺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心想道:果然是画我。
未几,白驹画毕,收了画笔,拿起画纸,仔细地看了看。白驹是按照寻刺的脸颊来给画中人勾勒脸颊的,画完之后,白驹觉得毫无违和感。不过,白驹心里却总觉得怪怪的,感觉套上了寻刺的脸颊,画中人便不是自己的梦中人了。
“画完啦?”寻刺轻轻一笑,起身,凑到了白驹身边,看了看白驹的画作,笑道:“哇,画得真好!不愧是白驹哥哥。”
“送你了。”白驹淡淡地说道。
“嗯!”寻刺还不知道,白驹最开始想要画的并非是她,只是想要借她的脸看看梦中人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她罢了。寻刺只当这是白驹一时兴起之后,给自己画的礼物,便满怀欣喜地收下了。
不是寻刺吗……
白驹心想着,无奈之下,只得作罢了。
回想到方才寻刺进屋之时说的话,白驹意识到,寻刺似乎是有话想要跟自己说,便开口问道:“对了,寻刺,你一开始进屋的时候,想要说什么?”
“哦,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寻刺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昨天晚上,钱端没有回钱府,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本来猜想,他应该在天狼王将府,但是怕被郑毅发现,我就没去。”
“嗯。”白驹点了点头,“小时的布局应该差不多了,不出三天,悦哀应该就能被接过来。”
“白驹哥哥,”寻刺小心翼翼地看了白驹一眼,“你娶了悦哀妹妹之后,会不会,冷落了我啊?”
“嗯?”白驹莫名其妙地看向了寻刺。
“没有没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要白驹哥哥喜欢,让我当丫鬟也是没问题的!但是,我觉得,如果白驹哥哥真的不要我了,我真的、真的、真的会很伤心的。”
白驹温和一笑,伸出手,在寻刺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道:“想什么呢,寻刺。本来,我对悦哀也没有那么多的男女之情,你也了解我,我会娶悦哀,更多的是愧疚罢了,怎么会因为悦哀而冷落了你呢?”
“噢噢。”寻刺乖巧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但是,白驹哥哥也不能忽视了悦哀妹妹的感受,我能够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不要辜负她,也不要因为我而冷落了她。”
“既不能因为她冷落了你,也不能因为你冷落了她,”白驹扶额,“唉,好难啊。”
“寻刺与颜悦哀都是世间少有的佳人,别人想,还没有这个福分呢!”江时走了进来,笑道。
白驹看向了江时,问道:“小时,你来得正好。刚才寻刺告诉我,钱端昨夜没有回江府,不知道去哪儿了。怎么样,你有办法从钱端手里夺回悦哀吗?”
“自是有的。”江时点了点头,“不过,需要借一下你‘才绝’的名声。”
“愿闻其详。”白驹道。
江时继续说道:“前段时间,你在醉梦阁露面,与钱端斗诗之时,洛印城中许多纨绔子弟与翩翩才子都在场,他们自是记住了钱端,也记住了你,当然,你是被当成背景布被记住的。那次之后,他们对你的印象应该并不好,而对钱端,则已有不少人生出了钦佩之情。想一想,若是他们知道你是‘才绝’白隙然,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