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何德何能左右三少爷,」相较于霍君殊气得脸红脖子粗,王忠是朝岳峰瞥了瞥眼,连眉头都没动半分,「只是这岳峰终究是个来路不明的,就算对三少爷有恩在先,可欠租未清不假,心里不知图个什么也是真,本该一码归一码,省得落人口实。」
「好你个王忠!这下可终于说了你的心底话了?做什么事要惮着他人啐嘴,还得多了个你给我束手绑脚,原来我这条命比粪土还不值!」霍君殊是气极败坏,牙关直打抖,对眼前的人尽失原先仅存表面的敬重,「王忠你听着,以后我吃什么,岳峰就跟着吃什么;我穿什么,岳峰就跟着穿什么,这些由不得你过问!」
岳峰始终在一旁默不作声,别说他只是个得欠租欠到得下半辈子全典在这里卖命的下人,他也确无资格过问他人的家务事,可在听出什么端倪之时,却又不禁心生动摇。人人都说这个霍家是霍家老爷给么子的补偿,总归是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看在此时的他眼里,像极了顶上被硬是套了个不合的帽冠,不是过小戴得生疼,就是大到遮了眼,甩不掉、挣不开又欲振乏力,不仅成了街坊嚼舌根的话头,显然是连身为下人的总管都没将他看在眼里。
眼见霍君殊气到大气没能喘上一口,指节更早紧掐着泛白,若是从其中掐出了血都不足为奇,但却仍执拗似地仅只掐着香袋的边角,像是说什么都要保着其中的凉草完好似的,岳峰是连笑话世家大族的少爷脑袋与众不同的心思也没了,不说些什么是怎么都不舒心的。
岳峰只是敛眉垂首,先是做足了下人的样子后道,「白芜山上相救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且岳峰是为了以劳力偿还欠租而来,怎能与少爷平起平坐。」
一样是反着他的,可岳峰几句话却足以消了他的大半火气,那双盯着他直勾勾的眼又满是急切,像是对待着什么要紧的人,「就凭你救了我,难道不足以让我待你如上宾?」
「少爷的心意,岳峰心领便可。」岳峰不着痕迹地稍稍抬了抬眼,确定了霍君殊无一丝愠色才又斟酌地道,「况且总管所言之顾虑不无道理,总不好因为岳峰而坏了霍家的名声和规矩,该还的总得要还。」
霍君殊也真不恼,只能说这人这声无一不比自家总管顺眼顺耳,听了倒只是嘟囔似地扁了扁嘴,「就说怕人啐嘴,怎么不说我若是忘恩也会被人说长道短?同样都要失了脸面,倒不如顺心所欲不是?」
霍君殊刻意瞪上王忠一眼,显见表面上看来是平静许多,可心里该有的气还是未消,岳峰倒也不置一辞,想着自己不过是来此当杂役的,若是伸手涉入过深岂不自掌嘴,故也只是单单看着霍君殊想着什么主意似地在原处来回走了几步,手上一面把玩着香袋。
「岳峰你若真想在这儿做些什么来偿债,那好,你就跟着我打理那些个烦人的琐事吧。」眼看岳峰闪过一丝不妥之色,霍君殊倒也不给人拒绝余地,还不忘明着酸了方才惹他上火的人,「别听我这话说得轻巧,做起来可不比那些苦力活儿轻松,我这个主子是多么阴晴不定又恣意妄为,做总管的是最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