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外界如何,这艘渔船都安静地靠在岸边。朝日初升,夜里漆黑冷寂的海面逐渐显露出生机。
妙妙抱着侍剑童在船上守了整夜,清晨时到底挨不住困乏而入眠,她一觉睡到正午才醒,喝着童子炖的肉羹问情况如何,得知昨夜登岛的那些人还没归来。
妙妙说:“我想去寻他们。”
侍剑童给妙妙梳好头发,用红绳给她编了麻花辫,回了声好。
在海滩附近尚不清楚,走入岛中方能察觉周围的诡异。妙妙和童子牵着手登上斜坡,草木逐渐稀疏,烈日烧得人脑门冒汗。
站在土坡顶往前方望去,占据半座岛面积的坑洞出现在视野中,坑底有长短不一的乳白嶙峋怪石肆意生长。妙妙想起了剑墓的怪石溶洞,越是往坑洞中心前去,这份熟悉感越发强烈。
不同的是剑墓石洞里插满剑,而这如巨碗般的坑洞里堆满了珍珠。
遍地都是圆润珍珠,她走得小心翼翼还是差点脚底打滑,还好有侍剑童握稳她的手臂,走到最后她的重量几乎靠在了这小孩手上。
抵达坑洞底时,阳光被高耸怪石挡去,妙妙仿佛走在会结珍珠的白色石林中。
妙妙问侍剑童这是什么。
“鲛人的墓地。”童子认真解答了她的疑问,“鲛人是具备肉身的邪祟,死后尸身不会消散且易引来深海的掠食者,故每当族群里有鲛人身亡,同类会尽快分食其尸身,仅留下眼球化珠送往墓地。”
鲛人墓的中心是一面湖泊。周围石林生长得过于茂盛,形成倒扣的碗将湖面掩盖,遥远眺望时难以发现,待走近了穿过石林的间隙,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在死水般的湖面上,妙妙看见了崔婉。
崔婉坐在疑似用剑削平的石板上,她手腕处的割伤在往下滴血,血液没入暗沉湖泊,引来争先恐后抢夺食物的密集鱼群。
这是一场钓鱼,鱼饵是崔婉的血。
她神色恹恹,看伤口快愈合了就再割一刀,手臂布满血痕却不显可怖,反而有令人心生怜惜的残缺美。
经过整夜的耐心等待,终于有大鱼上钩了。
一尾鳞片鲜亮的大鱼跃出湖面,它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的鱼尾在水花里映着光。
这只鲛人目标明确地扑向崔婉,越来越近,直到它的尖牙将要撕开猎物身体时,一柄飞来的长剑如箭矢般击中了它。
剑刃从鲛人的左耳贯穿到右耳,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