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却哼了一声说道:“其实不然,结婚本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两个陌生人凑在一块过日子罢了。哥倒是已经结婚了,日子过得不也就是那么回事吗?不急,慢慢来,只是别老惦记着某些没必要的人便成了。”我知他话里有话,便没再接着说下去。
他感到气氛有些尴尬,便笑着强拉我要去他那房间里坐坐,还说他马上就要回去了,中午就想请我吃顿饭。盛情难却,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其间我们聊的话题几乎都离不开三年的中专生活,只因提及了宁晨阳,他便笑着说道:“说起他,我还有个趣事没告诉你呢。前段日子我回了趟学校,恰巧在校门口碰到了冯乾坤主任。我们爷儿俩还算投缘,坐在一起聊了半天。因有意无意地提及了宁晨阳,没想到他老人家却怒气冲冲地破口骂道:‘别提那个龟孙子,我可被他害惨了。’”
闻听此言,我不禁乐道:“你就编吧,人家关系那么铁,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吗?”
郭鲁强却撇了撇嘴笑道:“当初我也不信,谁知那老冯却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说道:‘前些年学校要改制,院里换了一批新领导过来,对我们这帮老臣甚感不满,老想私下里寻个不是撵了出去。谁知这龟孙子得了信儿,为了能讨好这新主人,便把我的老底全都捅了出来。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话可说,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依他们的意思提前退休了。那龟孙子如今倒成了院领导跟前的红人,想想就来气。’我料想那老冯当年也是收了宁晨阳的好处才对他那样,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倒也不算冤枉。谁知那老冯却痛心疾首地说道:‘我哪里收过他什么好处?只因媳妇那年出了车祸,医生说,她当时是被一个叫什么阳的9432班的学生及时送到医院里来的,还说那孩子长得斯文白净,估计一眼便认得出来。我私下里到你们班调查了一段时间,一厢情愿地以为是他所为,亏那家伙也敢满口承认,从此我便待他比亲儿子都亲。若没了我,当年那宋子阳不比他优秀一千倍,能轮得到他留校任教吗?谁知前些日子,我恰巧与那医生碰到了一起,这宁晨阳驱车经过,我便指着他骂了几句。谁知那医生却笑道:‘我看你是认错人了,原来救你老婆的那个孩子,戴个眼镜,比这个怂货可帅多了。’当时把我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我细细想来,那人定是子阳无疑,于是便说与了老冯听,老冯当时捶胸顿足,借着酒意还痛哭了一番。这也难怪,他有恩未报,偏偏还引狼入室,不仅害了自己,还因此亲手害了真正对他有恩的人。”
说到此处,我心里便如同打翻五味瓶一般,当年的那种感觉不觉又涌上心头,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许多。他见我如此,欲言又止,只好指着窗外对我笑道:“牧野,你看那里,挂着的那个标语是个什么玩意儿,难看得要死。”我扭头一看,哪里有什么标语,正疑惑间,忽觉得唇边一片温热,心下一惊,知是那郭鲁强趁机吻了上来。
我有些怒了,用力将他推在了一边,刚想训斥他几句,却见他满眼汪着泪水对我笑道:“牧野,还记得吗?这本是你欠我的。”我猛然想起那个夏日,为了给子阳买草莓而被别人追逐的情景,不觉痴在了那里。
“前些年,我去江南找过子阳的,可他们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我多方打听,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从此便断了音讯……”我喃喃地说道,鲁强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沉默不语。
午饭后,我送他去了车站,就在车快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从里面跑了出来对我说道:“牧野,有件事我本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我就是憋不住,你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为了一个不值得等待的人而白白浪费了自己大好的青春。我浙江那边分部的一个朋友亲口告诉我,那宋子阳早在多年前便已不在了人世,好像是得了白血病。牧野,你醒醒吧,为了自己,忘了他吧。”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我不觉惊呆在了那里,只觉得心口处一阵阵巨痛,心像是被人生生掏去了一般。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像失去了魂魄,眼前一黑,竟是跌倒在了地上。
朦胧中,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一片白色的芦花,一阵阵笑声从远方传来,芦荡中似乎看到了两个男孩的影子。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的风衣,乐呵呵地朝前面跑着,身旁的一身军绿色衣服的男孩却回过头来冷冷的望着我,满眼都是愤怒和失望。
“我把子阳交给了你,你为什么不好好保护他?”他突然变得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