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的是小福长的和我没一毛线的关系。胡麻子有一天实在是憋不住的跑到我的跟前质问,"陶小草你瞒我的不少啊。这……这……不是万满的种吗?"
天知道我有多崩溃,这辈子都要蒙上一层阴影。一层不断的提醒我混蛋堕落可悲的过去。那还未过去许久的岁月我像是活到了尽头,小福算不算他唯一带给我的礼物。
可……可是为什么偏偏就是万满的翻版,我就不能有点参与感吗?
我成了绝对意义上的家庭主妇,厨艺也巅峰造极,虽然绝大多数都被小福那捣蛋鬼吐出。
“嘁,td买了辅食机都不会用,看把小福委屈的!还有陶小草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你就搞些狗都嫌的打发我?!”
“你说什么啊!老子成日在厨房琢磨,你这狗都嫌的玩意可是我花了三个小时研究出来的!”
“陶小草你有病啊!当孩子说脏话!”
我抱起哭泣的小福在沙发上滚闹,“胡说!还有明明是你先说脏话的!对不对呀小福!”
胡麻子也哈狗狗似的扑来,疯狂蹂躏小福肥嘟嘟的脸蛋,她的眼珠咕噜噜的打转,像傻子似的又啃起了手指。
“陶小草,我发现了很严重的事情。”
“什么。”
“张着一张万满的脸但配上了你个低配版的大脑瓜。”
我扯出小福在嘴里咀嚼的手摔打胡麻子,从口中牵出丝的唾沫在胡麻子的衬衫都擦了个干净。
“诶,陶!小!草!”,胡麻子每次在婴儿床上都伴着鬼脸逗她,所以一见气急败坏龇牙咧嘴的胡麻子就抱着我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胡麻子缺根筋似的买的婴儿推车大红大紫,每每出门就像是上刑,可小家伙穿着蓬蓬裙趴在玻璃前,我就觉得自己像是恶毒的后妈,连女儿的小小要求都满足不了。
陶华约我在楼下的餐厅见面,我们像是要渐渐的成为家人,我们都在努力,那个我挖上的坑我也在努力的填平,在出发前都在白纸写上满满一面的"我爱弟弟陶华"来麻醉自己少些回忆荒唐事,和勇于面对现实鼓劲。
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消除某段曾经,但又何尝不是种警醒,与磨灭自己的胆怯的方式。
好吧,这些只是我自我安慰的心灵鸡汤。
我原以为那要被生活的柴米油盐埋没的身影永远都不会再打照面,我紧紧把小福抱在怀中,她在我耳边哭喊,像是在说不要离开我。我甚觉万满就是怪物,他又要剥夺走我的一切。
“姐姐,这是我师哥。”,陶华招手对万满打招呼,他带来的明明是向我索命的鬼。我知道他已磨好了趁手的刀踏步向我走来。
以前我觉得没了万满会死,现在我觉得没了小福会死,但他知道我怎样都不会死。可那段煎熬的时光他却可以视而不见。
我恨他,我想就此站在高楼跳下,想证明他挑错对象伤害错了人。
可最可怕的是,我死了他也未留一滴泪。
就像曾经靠近万满的人一样现在一切可能剥夺我的小福的人我都感到恐惧。
"陶小草好久不见。",我的疏离让他又变回我暗恋时那温柔又倾心模样。他的手也被sa挽上,我艳羡这对情人,像认定不论是谁也会艳羡我有如此可爱的女儿一样。
万满巧妙将我挽留,桌前的咖啡一口都未动,我嫌弃他不食人间烟火,浪费粮食,没好气的问他有何贵干。
小福在我怀中不安分的扒拉桌沿,伸着舌尖想舔残留在杯中的余渍,我本就不想让万满看清小福的脸,顺势把她调转了身,亲昵的吻吻她肉乎的脸蛋儿,宣誓主权。
“陶小草你是想又用无辜的人来牵制我吗?”,我未曾察觉他看向过小福,但他的口吻又笃定的逼问。
“是你来找我的?我又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了。”
“为什么孩子要生下来?为什么又要纠缠我?”
聪明的人为什么有这么多问题,还让一个笨蛋给出答案。
“这和你有关系吗?我们母女和你有关系吗?”,一位母亲的最终形态都是泼妇吧,我的喊叫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小福歪斜着脑袋不明所以的眨呼眼睛看我,在我眼前两只小手扑腾的抓空气耍。
视线被遮挡我的怒气更甚,只觉万满碍着了我,浑身不利索。还有胡麻子要吃的螃蟹,今个打折也定是抢不着了。
“如果真的要了清的话就把孩子给我吧。”,万满一贯温柔但不容拒绝的压迫。
“万满你是有病吗?你讨厌我瞧不上我可又出现要抢走我的孩子。”,我又觉一辈子都瞧不透他。
“如果你要打官司。”,他招手结账,“陶小草别把所有人都惹上你一身腥。”
所以他是在下通牒,我并不再害怕他,他口中威胁的意味也无足轻重,可他开起了挖掘机把我辛苦建造的乐园摧毁。
“你是什么意思?你td还来人身诋毁?是说我不配吗?”
万满挑起眉头,那眼眉与小福懵懂时一样,“你当然可以用你自己的力量……证明。”
万满就t是我荒唐过去的象征,只要出现就会唤醒我不堪的记忆,猪狗不如的人生也不过如此。
万满在小福的哭声中拔取了几根碎发装进密封袋,说拿到亲子证明上完新户口就来接走小福。
“她叫什么名字?”,得意洋洋取得胜利的威武将军短暂的亲民的收起性子虚伪的问道。
“小福。”
“为什么。”
“贫苦的人总是想法设法的要讨个吉利。”,咖啡厅的温度太高了,我舔着干燥的唇解释。
“好名字。”
我看着小福红扑扑的脸蛋,她一定高兴终于拥有了完整的姓名吧,万小福。
万满还说他对得起sa,和我乱搞时还没成功追到手。大概就这意思。不过唯一可喜可贺的就是老子没当小三,而万满依旧t闪着金光刀枪不入。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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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麻子恨铁不成钢的骂声中我回到了老家,住在老房子。
曾经那淫乱的小巷也推翻重建,成了本地最大的商城。刚回来时还膈应的慌,路过都得绕道,但商家入驻,急需招人,面对金钱的诱惑还是屈服。
整整七年我成了一奢侈品店的小领班,觊觎的店长的位子在我看来也只剩一步之遥。
小福肯定会我骄傲的。
托了个侦探每半年都偷拍些小福的照片,如果长大了小福责怪我不服责任的话,我一定拿出那些代拍的收据,和我每月的工资单做对比。
听朋友说那侦探每年都指着我去首都旅趟游,住个四星酒店还跟我抱怨什么侦探搞偷拍有失身份的屁话。
小福越大便越纤瘦,从前生气的涨呼呼的圆脸瘦出了尖,照片中不免有颀长的残影乱入我通常用图钉猛扎打发时间。
一日我来取照片,那废物侦探哆哆嗦嗦的给了我看了几张小福对着镜头比耶的可爱到我要原地飞起的原件,还有和那残影交头接耳后大方微笑故意靠在他怀里的一连串影片。
侦探说他再也不干这勾当了。
我欣然接受后他错愕的拽我胳膊说还有商讨的余地。
万满早就发现了吧,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吧。
我并不认为我有任何的过失。任何的一段关系都被草草掩盖过,我在并未接收到被选择的信号,难道真的会像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全身心的交付吗。
我无数遍的想承认所以失败的关系中我有致命的错误,可还是无法说服自己。不把自己禁锢在原地就是我爱的不纯粹吗?
可怎样才算纯粹,那么我又能配得上怎样的爱。
我被蒙蔽了双眼,被我与万满相差的距离蒙上层梦幻的纱雾。我无法赤足抵达他的身旁,真正感受那朝下望去的快感与压迫,可那激励我向上攀爬的欲望却另他深感不耻。
都说女人到了中年欲望便是顶峰,可看向精液时,我总觉恶心。一种给人惊喜后又会被剥夺的愤恨。
妈妈给我整了一群歪瓜裂枣,急不可待的要把我踢出家门,我被逼疯了也会朝她大吼,"我这拖油瓶一辈子都跟定你了,不下辈子,下下辈子……你t瞧好了。"
妈妈哭着跑回了屋,大概老了叫唤不动了,也就安分了。
在被认定为不检点时,你在这人的眼中就开始一文不值,所以我懒得再去挽留,我再也没有遇到过王幸这般的傻大个了。
他还过的好嘛?
如果过得好那么是多好?
我见不得抛弃我的人过得比我幸福。
我不担心万满因为他永远不会幸福,他总是在评判别人对他感情中的纯粹度,他见不得丝毫的杂质掺杂其中,像是对他皮囊的垂涎,对他聪慧的赞扬,对他温柔的留恋,他都会归位那是带有目的的索取。
所以爱是什么,如果他没有那层被附加的上天青睐的让人嫉妒的品貌,那么他到底想让人们爱他的什么呢?
如果他真的有爱,那么也是猜疑的与不信任的,他不会幸福。
我祝他保持发挥,稳定输出。
我的如今的感情生活和那发疯似的青春可谓是金盆洗手。交了几个工地的肌肉年轻男,暴力倾向还t酗酒,上了几次床排解寂寞也就主动拉黑删除。
还有一位胖大叔夹着logo的大皮包在店里挑了几样大件货,还为我半了张卡,每天都开着敞篷的跑车来接送我回家,我胡诌了家庭地址,害得回家跟上刑似的走的都有断了腿的错觉。
没成想在一洗车行瞧见了他,听说还借了不少的贷,那小子被我以欺骗感情扇了一巴掌,还打闹了一场。
主要是怕他缠上我,让他提前晓得一番我的威风,这事还td上了我们当地的社会新闻,出了一把小风头。
就是那时带动了客源,那小领班的头衔也就被顺利拿下。
或许是我粗暴大胆的追爱方式出现了问题。所以委婉了四个月,没一个男人加我好友邀我约会,为了不再使自己产生挫败,我决定还是主动出击来得现实。
男人们在我深情告白后会感动的承诺,但天一黑就把我领到了酒店。我觉得他侮辱了我精心的告白,一瞬就下了头。在等待男人厌倦后再懂事的主动提出分手,再越战越勇的寻求所谓的真爱。
或许我和那群男人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贪图情色。可在留恋途中会感到孤独,不是想要什么知心的伴侣,只是想要一个赶也赶不走的只属于自己的人。
我愿意做那样的人,可我发觉我成为不了这样的人。在绝大多数的冷漠中我逐渐麻木,会又想做回那孤独自在的人。
我发帖寻求帮助,结果向胡麻子挑衅?
其实很多我们不在乎的事上在脑海中都不会留下过多的笔墨,所以当结束一天躺在床上时熬着失眠总会有种空虚感。
我不在乎,所以我不记得。
可又焦虑会我与这世界就没羁绊了吗,我们把事情放大,再杯弓蛇影。然后安排上与小福或胡麻子的日程。
胡麻子拉着我刮光商城,我坐着电梯向下,看着一秃了头的大叔躯身捡起了被踩扁的易拉罐。
我说,“胡麻子我喜欢他。”
“为什么?”
“因为他善良。”
我要到了微信,转身跟小福透露她要有后爸了。
小福也问我为什么他就一定是后爸呢。
我说,妈妈小时候笑那些善良的人,长大了呢想做善良的人,可是成为善良的人好累好累啊,所以就开始羡慕善良的人,现在我遇见了善良的人所以要追求善良的人。
小福,难道爸爸不善良吗?
我,爸爸当然善良啊,所以他是你的爸爸。
小福,所以妈妈也喜欢爸爸,那为什么又要给我找个新爸爸?
我,因为你新爸爸很善良。
小福,妈妈好渣啊。
她从哪里得出的结论,靠,我被绕晕了。
人人都会喜欢万满,但万满不会喜欢人人。她怎会懂得短暂停留的无奈。那是看清不属于后的归还。
正式介绍一下,他是社区物业,已婚已育。完。
胡麻子和小福一同嘲笑我,我叫她们别得意忘形,可随后小福哭丧着脸,说爸爸和金发阿姨要结婚了,塞来了张请帖。
我问她为什么哭,小福问我为什么不哭。
因为万满从没正眼瞧过我,因为我已经不喜欢万满,因为我甚至分辨不出自己的喜欢与她人的喜欢有何分别,因为当我自愿赤裸时就已宣判结局。
像我做的梦那般,明明他那么的漂亮,那么的温柔,可我还是言不由衷的骂他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