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汤一品依旧倚在床头,捧着一本艾柯的《带着鲑鱼去旅行》,床头柜边上摆着一瓶红酒,已经喝了快一半了。
看书和喝红酒,向来是汤一品治疗失眠的良方。者说,是治疗失恋的良方。
跟楚峥岩天台分手之后,她觉得好像心里头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
但那感觉不是轻松,像是被悟空抽走了定海神针的东海,心里空空荡荡而又恍恍惚惚。
白天在公司里总是会遇到,工作上还是需要经常碰头,这些对汤一品而言,无啻于一种巨大的折磨。
白天还可以控制,但一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分,人就会分外地清醒。
想着那天在公司里见过他几次,他是什么神态,有没有地方显得尴尬是心事重重,自己在几个人开碰头会的时候偷偷瞄他,有没有被他发现?
就在床铺上辗转反侧间,她的睡眠不知被谁悄悄地偷走了。
这已经是她连续一个多星期的失眠了。坚持着没有吃安眠药,是汤一品不想做一个被药物控制的人。
她需要对自己的生命有绝对的掌控力。
凌晨三点,依旧无法成眠的她干脆从床上翻起来,找来书和红酒。
她在失恋的时候,最喜欢看的是王尔德和艾柯的书。失恋的时候绝对不能看任何与爱情有关的书,这可是她的不传之秘。
因为不论是爱情小说,还是与之有关的散文是鸡汤,都只会让她愈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当下,她需要的是能把她从痛苦的泥沼中拔脱出来的力量。
这个时候,就最适合看那些尖刻的天才是渊博的杂家坐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完美主义者王尔德最喜欢把他的聪明才智用在胡说八道上了。
每次,当汤一品看到记者问王尔德,你最喜欢什么样的小孩?而王尔德也总是一本正经地答道:“煮熟的。”的时候,汤一品毫无例外地笑在床上打跌。
而当他说道:“我喜欢有未来的男人和有故事的女人。”时,汤一品又立刻感到所有的苦痛,被他一句话治愈。
而那句“现在我很快乐,所以我很肯定,我的人格已荡然无存。”则让汤一品深思,就算是被说成人格已荡然无存,也要让自己快乐,就把每一天都当做人生的最后一天,必须要快乐,否则就亏、死了。
艾柯的书就更有趣,作为当代著名的小说家、文学家,他却在仿讽文学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凭着他渊博的知识,严密的逻辑来反证荒谬,这种一本正经的搞笑方式,愈发在荒诞之余,让人忍俊不禁。
这不,已经是凌晨五点了,汤一品简直越看越精神,不仅没有丝毫睡意,反而笑道都快抽筋了。她到最后都不得不稍微捂住嘴巴克制一下,免得隔壁的邻居以为旁边住了个疯子,会吓得报警的。
天色慢慢地亮了。汤一品熄掉台灯,打开窗帘,将外头的天光引进卧室。
天空先头是暗暗的灰蓝色,像是洗旧了的水洗牛仔裤的颜色,远远地天边,挂着的启明星在微微地闪烁,看来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渐渐的,天空的颜色变成了淡淡的鸭蛋青,几丝浅浅的云影在天空中轻轻的划过,为静谧的天空添了几分生气。
最终,太阳终于一跃而起,照破山河万朵。
汤一品抬眼望了一眼卧室床边满地金黄的阳光,合上了书,虽然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但她至少做到了,当一个笑着失恋的人。
如果有人问汤一品,对一个失恋的人而言,最幸福的是什么?
她肯定不会说是立刻投入一段新的恋情。而是认真地告诉你,最庆幸的该是情场失意,但还好职场得意。
当秋风乍起的时候,公司里由楚峥岩和汤一品牵头的并购案,经过了两个多月,艰苦卓绝的多轮谈判后,终于即将尘埃落定,准备正式签约了。
想起为了这个案子,韩国中国两地跑,不知跑了多少次。为了准备谈判资料,也不知道熬过多少个通宵。为了实现公司利益的最大化,又要促成并购,在谈判桌上衡量算计,唇枪舌剑了不知多少回合。
所以,当并购谈判最终达成协议,双方代表都从谈判桌边站了起来,为成功合作而握手时,楚峥岩和汤一品默契的互相对望了一眼,都轻轻的,不为人知地呼出了一口气,有一将功成万骨枯之感。
韩国方面的安社长也显得十分高兴。逐个与中国的谈判成员们握手,楚峥岩发现,他的手握住汤一品的手的时间似乎特别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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