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不认识我们,我们可认得你,谁叫你……”
黑衣男一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大哥打断,“我们做事,可不需要理由。”
显然,大哥并不想暴露太多的信息。
汤一品只能又提起话头,“如果你们是因为前不久看了新闻,因为慕少言宣布要同我订婚,以为控制住我,就能从慕少言那里榨一点钱出来,可能你们也要失望了,他已经跟我分手了。”
汤一品故意提起慕少言。
这伙人如果是为了求财,听了慕少言的大名,岂有不见财起意的道理。万一真的打电话给他去勒索钱财,就算慕少言不会为了她付赎金,但如果肯顺手报警,她也不算毫无希望吧。
听了她的话,大哥身后的黑衣男二号三号果然相互交换了一个贪婪的眼神,可是,站在她面前的大哥却好像一个字都没听懂似的,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沈过抱着胸,审视着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
她的确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被人迷晕绑到荒郊野外,她既没有吓得瑟瑟发抖,也没有大哭大叫求他们放过她。
她神情镇定,而眼神灵活,摆明在观察周围,审时度势。她不会有轻易的不明智的举动,但一旦有机会时,她一定也绝不会放过。
周颖,温驯善良,犹如小白兔之于大灰狼,怎么会不被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盗亦有道。
虽然对女人动手,不是他平时的作风,但是看到周颖昨晚绝望愤恨的眼神,想着她从小到大,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从来没有主动开口求过他帮忙,所以这一次她求到自己,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也不会推辞,何况只是吓唬吓唬这个女人,然后拍几张裸照而已。
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冲着手下巍子使了一个颜色。
巍子心领神会,把手一招,三个黑衣人便成三角形方位把汤一品团团围在中间。
为了不让周颖的身份暴露,沈过在外围顺水推舟道:“既然你已经跟慕大少爷分手了,断了哥儿几个的财路,那就少不得陪哥儿几个玩一把,痛快痛快罗。”
他的话让汤一品的心猛的一沉,她最不愿去想,也是内心最隐秘的担忧,看来还是无可避免。
此时,三个男人犹如猫戏老鼠一般,把围在中间的汤一品推过来,拉过去,你捏一把,我摸一下,嘴里发出淫邪的笑声。
而汤一品的思绪却一下子飞回到十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夜是墨黑,黑得浓重,残忍。
风如夜枭,叫得凄厉如鬼魅。
星子是看客,冷漠地俯视着人间的惨剧。
看着在那个湖边的树林里,一个女孩被恶狼扑倒,捂住她的嘴巴,撕烂她的衣裙,让她在一夜之间被全世界唾弃……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场罪恶的帮凶。
多年后,她曾无数次被噩梦中那双怨毒的眼睛和那人肩膀上恐怖的纹身吓醒,醒来后浑身冷汗,却发现不是噩梦,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惨痛记忆。她只能缩到床角,背顶着墙,抱着膝,独自去抵抗无边无涯的黑暗。
她曾以为死是最好的解脱,可命运的手却拖住她的腿,命令她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她曾以为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所有的伤痛都会慢慢的变得面目模糊。
但她错了,唯独这个伤痛不肯放过她,它像一只永远静静潜伏在暗处的怪兽,窥视着她,在她最脆弱,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它就会猛的扑出,再一次噬咬着她,让她永远不得安宁。
既然要活下去,就必须变得更坚硬,更强大。
所以,在她的生活最捉襟见肘的那段日子里,债主们上门追债,从来不事稼穑的妈妈根本不知道柴薪几何,也没想过要出去找工作支撑家庭,只知道躺在床上,嚷着头痛心痛。
大姐躲在外国不知所踪,年幼的小弟用惊恐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刚读小学的他唯一能支持她的,也不过是默默地握住姐姐的手。
那时的她,像个不知疲倦的永动机,一个人兼职好几份工作。
清晨给学校各个学生宿舍中的同学送他们订的酸奶,中午去食堂勤工俭学维持午餐的秩序,下午放学立刻坐公交去做家教,晚上,则是很多女生不愿去做的兼职——在学校附近的酒吧当侍应,虽然龙蛇混杂,但好在小费丰厚。
这样的生活节奏,已经让寝室的舍友们啧啧称奇,不知道她哪里还有时间上课,休息,饶是如此,汤一品竟然还报了一个跆拳道的培训班。
不是校内的跆拳道协会,而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大笔费用,真金白银地交钱报了一个非常有名的教练开的培训班——在自己既没有钱,又没有时间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