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感动得发抖,眼泪差点都流了出来,慌忙伸双手去接,连声道谢。香囊光是拿在手中,便有一缕淡淡香气飘上来,才闻到一下,这罗秀才便已心醉神迷。
恰好罗秀才他老娘这时从屋子里出来,一眼瞅见月唤和儿子站在门旁说话。她至今对月唤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但见儿子低着头,满面红晕,嘴角含春,和以往一提说亲就苦着个脸,垂着个眼的死样活气大是不同。
罗秀才的老娘便晓得这女子是月唤了,人倒是个伶伶俐俐的好模样儿。若不是听儿子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她已养了两个娃儿出来。转眼又见儿子手上捧着女子所赠的物事,料想大约是儿子已经跑去把拖油瓶的事情说了,她必定也同意了,今天亲自来给回话了,顺便送定情之物来了。
罗秀才他老娘眼瞅着眼前这情形,心里也说不上是难过还是欣慰,定定站了半响,方才唤儿子道:“少伯!门旁那位是谁?可是客人?怎么不让进屋子来喝茶!”
耳朵失聪的人最爱以己度人,生怕别人听不见自己的话,嗓门一般都大,罗秀才老娘这一声叫唤跟个炸雷似的,把门旁说话的两个人炸的一哆嗦。月唤定了定神,赶紧给他老娘请安问好,又道:“不必了,我家里还有事情要做。”
她说话轻声细语,罗秀才老娘听不见,高声问道:“你说什么!”嗓门之大,听着倒像是在拷问犯人似的。
罗秀才发窘,忙代她回答:“钟家妹妹回去还有事情要做,没空喝茶了!”
他老娘点点头,跟皇帝开恩赦免罪臣似的,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了,下回有空再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罗秀才见自家老娘今天这样通情达理,这样给自己面子,心内感激得不得了,眼泪又差点落了下来。
月唤不叫他送,自己转身去弄堂口了,尚未走开两步,听见罗秀才他老娘在门内高声问儿子:“她家两个拖油瓶已经送走了么!”
罗秀才压着嗓子不知道说了什么,转眼又是一个炸雷响起:“什么!你还没和那小狐狸精说?!我同你讲,不把她家两个拖油瓶送走,就别想进我罗家大门!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是这句话!”
月唤主仆三人送完礼,回去时顺路在街上买了些东西,这才回家去。到得家中,把大宝从阿娘那里要过来抱着,一杯茶还没吃好,便见静好哭着跑来,一问,才知她被辣疙瘩调戏了。
辣疙瘩回来时在街上买了包核桃云片糕,竟然忍住没当场吃,揣在怀里带了回来。静好刚蒸了一锅艾叶青团出来,给家里人都尝遍了,想起还有一个辣疙瘩,便端了几个出去给他。
辣疙瘩见着静好,畏畏缩缩地从怀中把那包云片糕掏出来,硬往静好手上塞,口中说道:“静好大姐,这是俺从东家那里领来的第一次的工钱,什么都没舍得买,就给你买了包糕点……静好大姐,俺爱你,俺喜欢你,喜欢你好久了……”
静好把糕点和热气腾腾的青团丢了他一脸,尖叫一声,转身就来向月唤告状。月唤一听,“蹭”地立将起来,径直去了外院,喝道:“朱辣疙瘩!”
辣疙瘩晓得坏了事,低着头小跑过来,眼睛不敢与月唤对视,问道:“东家,可是哪里有活儿,俺这就去。”
月唤冷笑着,说道:“事情有一桩,便是请你走路。去收拾你的东西,哪里来哪里去!”
辣疙瘩扑通一声跪下叩头,流泪道:“东家,东家,俺是真心喜欢静好大姐!”
月唤冷笑不止:“凭你也配?你说话之前应当照照镜子,看看自家的嘴脸,饱饭才吃上几天,竟然敢打起我身边人的主意来了,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言罢,丢一把零碎银钱在他面前的青石砖上,冷声喝道,“给我滚蛋!”
辣疙瘩只是叩头流泪,额头上的一块皮肉都磕破了,仍旧不愿拿银子走人。静好起初快意无限,得意洋洋地跟在月唤后面看他笑话,这个时候,又觉着他一个大男人,脸上眼泪鼻涕的,看着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