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上一拍,“发什么呆?”
月唤指着前方渐行渐远的一群姨娘中的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衫的女子道:“在看她,半弦,五姨娘。”
凤楼一听是姨娘,嘴角便歪了歪,坏笑着问:“姨娘?叫我看二哥的姨娘做什么?”
月唤道:“你不晓得……很是可怜的一个人。”
凤楼笑道:“哦,你才来几天,怎么就知道人家可怜了?”
月唤踮脚,悄声告诉他说:“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桐哥儿、荣哥儿其实是她生的……却被你二嫂抱去养了,她连给自己儿子做件衣裳都不许……被别人挤兑不说,还要被你二嫂猜疑,你说可怜不可怜?”
凤楼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情。二嫂只得了蕴如一个女儿,那以后再也生养不出,只好抱了她的儿子来养……她怀上两个哥儿的时候还只是个在书房里伺候的丫头。”
月唤便又想起蕴如的事情来了,不禁叹气:“你二嫂待蕴如,竟似不是亲生。”
凤楼也叹气道:“二嫂为人极为要强,蕴如未生养下来时,她四处找人算命,都说怀的是哥儿。她欢天喜地,恨不能逢人便说,又做了很多哥儿的衣裳,买了很多哥儿喜欢的玩意儿……及至养下来,却是女孩儿,她自是大失所望,加上蕴如的相貌……半点不随二哥,甚至连她都比不上。二哥不怎么喜欢蕴如,她竟然也对亲生女儿看不大顺眼。从前还在嘉兴时,老太太也为此说过她,同她说,再怎样也是亲生骨肉,叫她善待蕴如些。她在老太太面前答应得好好的,一转身,对蕴如仍旧是不闻不问,蕴如也是可怜。”
“再可怜,能有儿子都被人抱走的半弦可怜么?”
凤楼沉吟道:“此事有利也有弊,不可……”
“利是庶子变为嫡子,生养不出的主母也有了儿子,升天后有孝子摔瓦盆执丧棒。弊是与生母不得相认,生母在儿子面前,永远只能以奴婢自居,对不对?”
凤楼啧了一声,大为不快:“又来了,在别人家里说出这些话,很能显示你有见识是么?”
月唤想一想,也觉得自己说话太过刻薄了些,若是叫人听了去,只怕要落个挑拨是非、搬口弄舌的嫌疑,面上不禁就红了红。
凤楼望着她,忽然问道:“你认为她可怜,自然是觉得弊大于利了?”
一阵风过,月唤缩了缩脑袋,抬手压住被风吹起的发丝:“哎呀,起风了,好冷。咱们快回去烤火去,别人家的事情,横竖与咱们无关。”一边走路,一边探手去他怀里,在他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把银票来,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得意笑道,“正巧金三姑她们说要请我打马吊,正愁没有银子花。”
凤楼睨她道:“这里有七八百两。你打马吊哪里会用得到银票?等回去我给你零碎银子,银票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