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口汽水,丢一颗坚果在嘴里,再悄悄用眼梢瞄他一眼。
他和川手又说了两句话。他伸手拿了一瓶矿泉水在手。他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喉结动了一下。他把矿泉水放回去了。他轻轻清了清嗓子。他身体往沙发背上靠去。然后他转脸看向自己。
她一眼一眼的偷瞄着人家,忽然看他看向自己,心里吓了一跳,想要别过脸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听他开口问:“你看我干什么?”
“呃——”五月张口,还没说话,先打了个有橙子味道的嗝,于是心里安慰自己,不要怕,脸丢到今晚为止,明天就再也不会碰面了。再灌下一口汽水,把即将冲上来的第二个嗝给强行压下去,“我,我在想,为什么最会唱歌的泽居桑不上去唱,呃——”第二个嗝愣是没压住,当着他的面就冒了出来。
他略一皱眉,不动神色地往后避了一避,却又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的脸看了看,问:“为什么你认为我最会唱歌?”
她想起前不久才听来的那句“他现在不在这个圈子混了”的话,微微一笑,心想:反正我知道,你应该是会唱歌的。
生野丢够了脸,就指着泽居晋,向白井告状:“前辈,为什么那家伙不用上台表演?”
白井就向泽居晋招手:“喂,泽居,你准备表演什么?”
吕课长听得似懂非懂,但看情形就知道他们是要泽居晋上场了,所以带头拍手起哄:“总会来一个!总会来一个!”
生野卸妆穿衣服,一边摆前辈的架子训话:“喂,你这家伙,看见前辈在表演,不会主动来一个?非要前辈我来发话?!”
一般日韩企业里面,这种前后辈关系就像封建社会等级一样森严苛刻,要求的是人人都不可越雷池一步。前辈的命令,后辈是需要无条件执行的,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生野的技术部长这个职别并不比泽居晋的总会计师高,但因为他进公司早,年龄也大,自然就成了泽居晋的前辈,所以可以在泽居晋的面前摆前辈的谱;而白井和大和田训斥生野,开生野的玩笑,也同样是以前辈的身份,并不仅仅因为他们是公司里面的领导头头。
前辈发话,作为后辈,自然就要遵从。泽居晋把矿泉水放下,接过话筒,背对着电视屏幕,向观众微微鞠了一躬,说:“那么,我就唱一首歌,谢谢。”
他点的一首歌,其实也是一首很久以前的老歌了。是游助的一首颇为出名的《向日葵》。比起游助的高亢嘹亮,他的嗓音要低沉一些,温柔一些。五月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轻轻置放于面前的茶几上去,以求能离他更近一些,录得更清楚一些。但其实,她的手机里本来就有这首歌。
泽居晋一首歌唱完,全场陷入沉默,中日双方的老头子们集体歇菜,都不好意思再唱下去了。中日k歌大赛终于在深夜十一点半正式结束。
吕课长结账的时候,进来两个服务生,白井伸手从包里掏出几张人民币,不由分说往人家怀里各撒一张,手法之熟练,之迅速快捷,堪比地铁里发小广告的中介小哥。近些年卡拉ok不太景气,这种钱多人傻的客人很久都没有遇见过了,没想到今天又重现江湖,那两个服务生简直又惊又喜,话都说不出来,只顾咧嘴嘿嘿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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