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想想还有爸妈没有说,于是又拨家中电话。电话是钟奶奶接的,才一接通,就连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找不到你手机号码,正想着要不要去学校找家润打电话给你,可巧你就打回来了!”
五月一怔:“爸妈呢?”
钟奶奶气恨恨说:“你爸住院,你妈去医院找他吵架去了,他都伤成这样了,你妈也是不懂事!”
钟奶奶那任何时候都不忘记说上儿媳妇一句坏话的刻薄性子使五月厌烦非常,就有点烦躁地打断她的话:“你先说爸爸为什么在医院里?”
钟奶奶说:“前天你爸和几个朋友去喝酒,在饭店里和人家老板不知怎么打起来了,两个人都受了伤,店老板的更严重,听说骨头都断折了!你爸自己鼻青脸肿地躺在医院要吊水不说,还得赔人家店老板的医药费……”
说到“钱”这一字,钟奶奶长叹一口气,说:“你上个礼拜才打钱回来……家润也呵斥我和你妈,不许再向你开口要钱,但你看你家里,找人借钱也借不到……你二叔家也不容易,才给老大订了亲,一下子掏出去十二万彩礼,哪还有余钱帮你家?我又能怎么办呢,唉!”
五月一手拿着话筒,一手到包里翻钱包,前段时间做兼职翻译颇赚了几千元,所以除去打给家里的,还剩一些,数了数,和奶奶说:“你先不用担心,我身上剩的钱明天都给你打回去。”
钟奶奶说:“又要你受累了……摊上那样无用的爸妈,你们身为儿女的,只能帮一把是一把了,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我要回去看看爸爸吗?”
“不用不用!你好好工作,请假要扣钱,你回来了,你爸反而不高兴。”
“好,知道了,那我挂了。”
“等等,等等,让青那孩子最近还和你保持联系吧?”
伞让青的确有和她保持联系,经常发一些毫无营养的短信,嘱咐她天冷加衣,按时吃饭,或是告诉她最近在派出所遇到的奇人奇事,诸如:有个中学生来办身份证,名字竟然有四个字,叫王马姿涵,一问,原来王和马分别是她爸和她妈的姓,稀奇吧?等等。
对于这些信息,她一般都是看看了事,很少回复。前阵子四处找工作时,伞让青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连发几条信息催她发几张自拍照片过去。她一来忙,二来觉得莫名其妙,干脆就无视了。
钟奶奶在电话里问她,她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钟奶奶又诉起苦来:“你爸前阵子在街上碰到让青啦,激了他几句,说再定不下来,年底就要给你重新介绍对象了。让青就回去和他爸妈商量筹钱下定,结果钱没要到,他妈那个母老虎跑来你家闹了一场……个死女人,你猜猜那个母老虎怎么说?!”
“……她怎么说?”
“她和你爸说:你家五月对我们家让青爱理不理的,明显没把他放在眼里,你还想要二十万?想钱想疯了?要么冥币我给你烧一点,要不要?”说到这里,钟奶奶气得话都说不出,半天才骂了一句她奶奶个熊,恨恨道,“你说她气人不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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