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镇国公府的人说了吗?”余窈没有怀疑他的判断,王伯是跟随她父亲出海多次的老人,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糊弄她。
“我……镇国公府的人颇有气势。”王伯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他也不知为何,一看到这些护卫就心生畏惧,总能从他们的身上嗅到血腥气,因此不太敢主动找过去。
余窈一听便了然,她点点头让王伯跟着她走,“我们去找郎君说,遇到暴风雨,要靠岸,必须要靠岸。”
她喃喃地念叨着要靠岸的话,一张小脸白的完全失去了血色。
三年前,她的双亲就是死在了一场暴风雨中,将她一个人留了下来。
自此以后,她便畏惧所有的雨夜,凡在风雨声中,她永远难以入眠。
舱房中,萧焱的脸色晦暗不明,黎丛及常平等人一个个都肃正了身体。
他们乘着的船已经走了一半,之前都无事发生,可就在昨日,武卫军有人发现海面上隐隐有小船在窥伺他们。
“陛下,照臣看,那些人一定是流窜了多时的海匪,靠打劫商船敛财。”黎丛眉间隐有煞气,早两年海匪肆虐,朝中集结兵力清剿,据说战果赫赫,可现在一看,海匪连上着黑漆的官船都敢窥伺,剿匪究竟剿到哪里去了?
“来时倒是好好的。”萧焱眯了眯黑眸,对臣下的愤慨反应淡淡,他最知道朝中的大臣们都是什么货色。
“……兴许是因为余娘子,船上突然出现女眷会令那些海匪以为,船只并非为朝廷所派。他们会觉得船上的人乃是世家贵族,产生轻视之心。”常平顿了顿,低声说道。
“哦,原来是那小可怜惹的祸。”闻言,萧焱摸着下巴,勾起薄唇笑了起来,“她喜欢钓鱼,自己却成了鱼饵,既然如此,那就将那些人全都引过来吧。”
“都杀了,莫要和朕说,船上的五百武卫军做不到吧?”他的语调很轻,透着一股寒凉的杀意。
海匪,当然是全都杀了,多好,回到京中还能拿来为他歌功颂德,臊一臊那老丞相。
“这……臣等当然做的到。”黎丛哪里敢说不能,只谨慎地多加了一句,“往前不远是青州,微臣觉得为保陛下稳妥,船今日最好停靠过去。”
万一那些海匪殊死一搏要沉了官船怎么办?陛下的安危他们如何担待得起?
青州,这两个字一出口常平的眼皮就猛跳不止,捏紧了手心。
气氛立刻变得诡异起来,黎丛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后背也冒出了冷汗。
他居然忘了!在陛下的面前,青州是一个不能提的忌讳,青州褚氏原本是陛下的母族。为何说是原本,是因为褚氏曾光明正大地表态,不认陛下这个外孙。
褚氏甚至将陛下的生母,曾经的明章皇后,先帝的淑夫人从族中除名了。
淑夫人去世的早,他们都摸不准陛下对生母是什么感情,但青州褚氏,人人都知道陛下对其的厌恶有多深。
陛下登基之后,之所以没彻底除掉褚氏而是任由其龟缩在青州,一来可能因为时间太短还没能抽出手,二来估计有那位老夫人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