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言坐起来摸上韩煜的脸，胡渣胳着他的手让他感觉很真实。

韩煜没吭声，他那半边魂还没有回来，一脑袋头发杂乱无张，一双眼睛红的像只兔子，傻愣愣地支在那里。

苏慕言叹了声，看他三魂丢了七魄，知道这次是把他吓坏了，难过之余又有些高兴，顺了顺他那脑袋乱糟糟的毛，将自己额抵在他的额上说：“我以后不会再让你这么担心了。”

韩煜本来想应他一声，可却不太相信他说的话。案子一直在查，怎么可能不担心。

一时无话，两人彼此额靠着额，听着对方的心跳。其实平日里两人也没什么话可说，韩煜的性子恬臊，也许是下面基层呆太久的缘故，跟个居委会大妈似地，一张嘴特碎，芝麻绿豆大点的事也能拿来絮叨半天。苏慕言除了工作上必须的交流基本上很少说话，韩煜说一天能顶上他说俩月的，有时苏慕言会嫌他过于叨叨揶揄他几句，韩煜总是没心没肺的同他闹，闹着闹着就把人闹到床上去了。久而久之苏慕言也习惯他的碎碎念，随他满嘴跑火车，自己装聋做哑全当没听见。

不晓得过了多久，韩煜最终还是打破了沉默。

“苏慕言。”他叫了声他的名字。

“嗯？”

“你为什么不去做手术？”韩煜松开抵着的额头看着他，目光深深：“我听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有百分之五十，你现在身体各方面机能都比较好，成功机率会更大，为什么不做呢？”

苏慕言回视着他，平静的说：“因为手术成功的代价是失忆。以前不做是不想忘了我自己，现在不做是不想忘了你。我不想我醒来时看到你，结果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了。”

韩煜半龛着嘴怔在那里，他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眼前这个人宁肯脑袋里顶颗子弹也不愿做手术只是因为怕忘了自己。韩煜感觉自己的眼角又开始炙热起来，重重了缓了口气，把涌上来的泪给压了下去，低着眼看着白色的被单嘟嚷着说：“少拿我当借口，你是怕动手术剃光了头发不好看吧，我又不会嫌你。”

苏慕言依言笑了起来，揶揄他说：“我天生丽质，就算没头发也比你好看，你还敢嫌弃我。”

韩煜没有笑，他笑不出来。自打两人从认识到现在，面前这人就不停的受伤出事，每一回还都和自己脱不开关系。韩煜喜欢他，不想和他分开，可又怕连累他。矛盾重重，又怕引起不必要的争吵，一些话藏在肚子里总也说不出来，憋得久了便成了郁积，腻在心里生生难受。

“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啊？”苏慕言见他没吱声，主动挑了个话题：“昏迷的时侯我做了个梦。那个梦很长，却很真实，梦里面的你是个抗日救国的军人......”

“我还能有这么伟大的时侯。”韩煜忽地笑了，插过话说：“那你呢？也是军人？”

苏慕言白了他一眼：“不许打断我！一会儿该忘了。”韩煜耸肩讨笑，苏慕言继续说：“我不记得我是干什么的了，只记得战争把我们分开，等我找到你的时侯你已经......”

“英勇就义啦？”韩煜啮着唇笑。

苏慕言瞪他：“你怎么老是打岔！到底要不要听我说？”

韩煜双手合十紧忙陪笑：“好好好，我不打岔了，你说吧。”

苏慕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