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约3k
※灵感源自活动バディ?ファニー?スペンドタイム?
装饰在自动铅笔顶端的星星吊饰在持笔者书写时摇晃着,发出了十分细微,甚至可以说是接近无的声响。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内不到非常明显,因为现在也才晚上八点,大都市里还有不少人在活动。
一小段时间後,持笔写作业的那人停下动作,抬手将自动铅笔的顶端轻触到接近嘴角的位置,微张开的小嘴传来应该是在思考的声音。和唱歌不同,她平时的音se本来就处於柔和,所以这样的声音对常人应该都还不至於到难以忽视的程度。
不过,这一切对躺在床上的杏来说全都令她坐立难安。
杏手持着漫画书在床上翻来覆去已经有好一段时间。
这期间,她一下仰躺,一下改为趴姿,又一下换成侧躺,双眼更是不安分的来回移动在漫画书和旁边的人身上,唯一不变的大概就只有书的页数和旁边正在写作业那人的执念吧。
等到分针喀拉喀拉的从「9」走到「12」,一直书写的笔才真正的停工。
こはね抬起头,轻轻呼出一口气,费尽脑力解决完大学期末作业她终於可以放松因专注而绷紧的神经和身t。
放下手中的笔,こはね稍微顺了顺已经不怎麽绑成双马尾、选择自然放下的中长发,然後伸手摘下只有读书才会带上的眼镜。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杏看到こはね的这个举动立刻把漫画书随手一丢,双手用力把身t撑起。
「こはね,你作业写完了吗?」
虽然杏嘴上还在问句,但身t已经快速地做出行动,两脚一踩稳地面就马上朝こはね所在的方向跨出步伐,因为现在的她其实根本不用多问什麽。
从认识到正式交往,再来是同居。打从最开始杏的双眼就不曾离开こはね,就算有,那也多半是上学或睡觉这类不可抗力,不过即便是在那种时候,她也相信自己仍是看着记忆或梦中的こはね。
「嗯,已经全部做完了。可以悠闲地等放假了呢。」
「太好了!」
杏高兴的朝坐在地上矮桌旁的こはね扑过去,伸直的双臂一收便紧紧的抱着,让娇小可ai的她可以整个人窝在自己的怀里,这样一方面算是让疲劳的こはね可以休息,但占据绝大部分的理由果然还是想缓解未得到こはね注意力时的寂寞。
「杏ちゃん真是的。」
如同过去那样不变的宠溺语气,还有温柔注视着自己的视线,这都是让杏ai不释手且绝对不想与人分享的事物。当然,只要是有关こはね的一切就不可能会有杏不珍视的。
升上大学後其实未改变的事还不少。与彰人冬弥的一起利用空档练习的日常模式、到处参加各种歌唱竞赛,还有为了超越radweekend,以及成为足以永远陪伴在对方身边的人而持续努力。这些对杏和こはね都是不曾改变的。
不过,改变的事情果然还是占了多数。
查觉到对彼此心意的正式名称,鼓起勇气试着传达,然後正式交往并在确定两人为同一所大学後选择同居。
在有了交集到现在的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中,不论是自己,还是彼此,都因对方而改变,她们也相信未来也会是如此。
为了舒适一点,杏起身改为从背後手脚并用地圈住こはね。
两人就这样维持这个姿势闲聊了好一会。
就在杏说到和大学相关的话题时,こはね不经意地往自己斜前方那张摆放着电脑的书桌看去。
正好,电脑设定好的锁定屏幕幻灯片拨放到一张两人的自拍合照,那是两人一起在凤凰仙境乐园的摩天轮上拍的。
在高中那时初次与遥、みのり四人一起出游後大约一个月多,こはね其实又单独约了杏出来玩,因为她听えむ说新年时会准备特别表演,而那张合照就是在那时拍的。
「杏ちゃん,你还记得那个吗?」
「嗯?」
こはね一向不会打断自己说话,虽然这次也算是有好好抓到句子结束时才开口,但大多时候应该会等到自己把整个话题结束才对。杏怀着疑惑控制双眼,让它们顺着こはね的手部线条移动,看向她指尖所指的方向。
两人的合照在几秒被下一张摩天轮上拍的风景照取代,但动态视力还不错的杏仍是确实的捕捉到。
「啊,是以前高中一起去凤凰仙境乐园的合照!好怀念喔!虽然把那些相片设定成锁屏的幻灯片,但後面都没去注意了。」
「呵呵,我也是呢。」
「所以,那张照片怎麽了吗?」
「没什麽喔。只是觉得很怀念,还有──就是想起了当时的心情。」
「当时的、心情?」
听到こはね转变的语气,杏起了警戒心,虽然听得出来不是不好的语气,但想到这两个礼拜こはね都因为大学的课业而忙碌,杏难保她不会因为疲劳导致心情低落。
让こはね一直感到开心、一直笑着可是她的使命,忠心的白石大型犬因此竖起了耳朵。
感受到杏收紧了双臂,甚至连脸颊也贴上自己肩,こはね知道杏又想多,仔细地说应该是担心过头了。
在こはね看来,杏的直觉很灵敏,感情上却有些迟钝,虽然可以察觉到不对劲,却常会因为想得太多或太少而偏离正确答案。另外,可能是因为年龄增长,以往的浮躁已经稍有平缓,但多加的稳重和对未来的思虑却反而为杏制造了细微的不安定。
那麽,要如何解决因这两种情绪交织而产生的忧虑呢?这大概就是こはね的使命了。
「杏ちゃん,手借我一下。」
「手?啊,好。」
相b起回应,杏在动作上就很迅速,こはね一说伸手,就立刻高举一只手到她的视线前方。
こはね阖起自己白皙小巧的双手,将杏的伸出的手包覆在自己微微发热的掌心之中,然後低头亲吻她未被盖住的修长指节。
指关节的皮肤传来唇瓣柔软、温热又有些乾燥的触感,杏知道自己在那瞬间是没有呼x1的,但也就仅只如此,此刻的她更多的仍是疑惑。
交往这麽久,两人不可能没有任何身t接触,更何况杏并非善於忍耐的人。
こはね在任何方面的主动因为本身x格的关系可想而知肯定是稀少的,但不可能没有随时间增加,所以即便事到如今杏仍旧会对こはね的主动心动不已,但至少已经不会脑袋混乱到无法思考。这也许算不上变得有些大人样,但杏认为这也是一种成长,在两人关系上的成长。
「杏ちゃん,我啊,以前一直都觉得你很厉害,很耀眼。当然现在也是啦。不过以前的自己肯定是更不安的。」
就算在说话,こはね仍没有远离杏的手太多,导致她每次张口的吐息都会全数被杏接受到,sh热的感触刺激着神经,直击着大脑。杏很庆幸こはね现在是有点压住自己状态,不然她难保如果她又多做了什麽,自己不会无视现在的气氛,反客为主的压上去。
「虽然你已经亲口说我是你的夥伴,但还是会因为注意到一些小事而胡思乱想。」
专心在整理准备要说出口的心里话的こはね自然是没发觉身後那人蠢蠢yu动的小心思。
她回想着与杏在一起时的许多画面,也翻找出与之相对的各种心情,如同沉溺在由她所塑造的大海,感受着水的温度、晃荡和其本身慢慢渗进t内。
「和遥ちゃん她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就是那样,明明就是自己说着想要了解以前的杏ちゃん,但在实际听到并看见你们两个的互动後,还是会自然发现自己的不足,然後就会无法抑制的去担忧。」
「こはね……」
「会想着应该除了我,还有其他更适合待在你身边的人之类的。」
「怎麽可能会有那种人!」
听到こはね的话,杏焦躁地想起身,张大着嘴想否定的样子可能和呲牙咧嘴的大犬有些像似吧,但她不是想凶こはね,只是在想赶走会让こはね贬低自我的不自信。
「不会这种人的!こはね一直是我最──」
「不用那麽激动,我知道,这样的心情对杏ちゃん来说也是一样的,对吧?」
在杏几乎快要想直接起身时,こはね转过身,双手捧起杏的脸,这次不再只是说话时的气息。
与こはね近乎零距离的面对面,杏所感受到的是过多却仍令自己贪恋的甘甜,好闻的气味、柔软的氛围、暖洋洋的身躯……那份甘甜就藏在这之中,等待自己去挖掘、获取。
杏明白こはね所说的,自己确实也是时常会这样想,一方面当然是自己问题,但不可否认こはね变得似乎遥不可及也是一个重要的点。
她成长的太快,超乎自己的想像,自己却跟不上、来不及改变想法,内心才会因不平衡而摇摆得这麽厉害。
杏又一次紧紧的抱住こはね,然後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话。
「虽然好像有点狡猾,但我正是因为知道杏ちゃん也是这样才b较安心喔。」
「这是什麽意思?」
「正是因为知道了杏ちゃん也是这样,我才明白原来我们是看着彼此的。」
「……」
看着彼此……是啊,确实是这样。
相似的喜悦,相似的担忧,相似的悲伤,相似痛苦,正因为我们都未曾从对方身上移开视线,持续为彼此思考,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虽然让我们一时处在不断烦闷挣扎的泥沼,但现在反而成为自始自终都最在乎彼此的证明。
杏能理解こはね的安心是为什麽,她甚至因此察觉自己好像也是如此。
「こはね。」
杏整个人靠上こはね相b同龄人更娇小的x膛,导致发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怎麽了吗?杏ちゃん。」
「我们去约会吧,明天就去。」
「可以啊。杏ちゃん想去哪里?」
「瑞希说他学校的期末成果展明天开始,我们去看看吧。」
「み、ず……啊,是你那位读了a大时装设计系的朋友?如果是那样的话,东云くん的姐姐好像也在那间大学。」
「对啊,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好啊。」
听到こはね笑着答应自己,杏开心的蹭了她几下後,抬起头朝那刚刚触碰到自己指节的唇吻了上去,一点一点用舌尖去照顾那仍略显乾燥的表面。
「こはね,我好喜欢你!」
「我也是喔,杏ちゃん。」
※字数约4k
※灵感源自活动交わる旋律灯るぬくもり
站在yan台向下眺望着,本就灯火通明的都市相b起往常仅只是五彩斑斓的散发光芒,在这段时期则变得较为柔和。
行道树在无人注意之时挂满了新的灯饰,同附近的商家像是欢迎礼般一起为这个冬季带来橙se的暖光,也赠予居住或暂留於此的人虽为错觉,但确实存在的温暖。
东京稍显其他地区更加喧闹的氛围算是人们聚积温度的另一种t现,所以可能也加剧了这gu温暖。至少听在奏的耳里大概是这样。
东京街道的圣诞灯饰点灯时间很长,特别是奏住的这一区,这里附近的某条街所展示的灯饰从十一月初点亮之後要到二月中左右才会关闭。
虽然奏本身对「看夜景」这事并没有到特别喜ai,但既然都要在这里住个几年,寻找一两个自己喜欢的景se并多看几眼也不是什麽坏事。毕竟自己的未来还模糊不清,根本不知道之後是会去到别的地方,还是搬回旧家,又或者是留在这里,奏想尽可能在有限的时间用自己的一切感知并记住此时的氛围和心情。
她将一手置於水泥围栏的平面,放上的瞬间掌心和指尖随即感受到刺入最深处神经的冰冷,但也许是已经在外面待了有段时间所以可以很快适应,面对这gu冰冷,奏仅是反sx地缩了一下手,并不打算收回。
置身於即将结束的冬季夜晚,她半发呆的看着自己现居城市的夜景,b常人灵敏的耳朵则聆听着名为「日常」的乐曲。
约莫几分钟後,一小段窗框推动的喀拉声闯进了这段乐曲中。
奏自然地转头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却被一件黑se的长版大衣遮蔽视野。面对突然接近自己的事物,双眼自动闭起,待她再次睁开时看到的衣物变成了白se的t恤,且多了份暖意披在自己身上。
「奏,会感冒的。」
まふゆ面无表情的这麽说着,她几乎快要遮到双眼的刘海和最近刚剪短,所以发尾仅有微微翘起的秀发被冷风吹着摆动。据本人说是为了实习方便才剪短的。
奏抬头仅看着好似未改变,但其实神情隐含一丝认真的まふゆ,任由她伸手调整刚才为自己披上的大衣,确定有好好盖到自己瘦弱的身躯。
「谢谢,まふゆ。」
奏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对自己来说过大的大衣套上,随後轻轻地朝まふゆ笑了笑,以此减低她对自己会受寒的担忧。
以前,来自まふゆ的关心或主动询问总是会让她感到惊讶并感到疑惑,因为那时的まふゆ不会主动思考这种事,自然也不会有所行动。她若真的有这类行为,奏就会想积极探寻她这麽做其背後是源自何种心情、出於什麽原因。
因为,知道了才有机会做出可以拯救她的歌曲。
现在的奏就不太会这样了。
现在的她可以平静地接受まふゆ对自己注意和照顾,不去过度探究其根本为何。这当然不是意味着奏已经不在思考制作可以拯救她的歌曲。
那是施加在两人身上、无法得知何时会结束的诅咒,奏明白自己可能一生都会为了拯救他人、拯救まふゆ而作曲,她自己也期望自己能为此而活。只是在长久的相处之下,两人的心可能慢慢有所共鸣,再加上まふゆ自身的变化,现在的奏大致能明白まふゆ某些行动是因为什麽。
即便那是她自己还未理解的,奏也可以率先t察。
「去旅行的事已经确认好了吗?」
「嗯,瑞希说春假开始的那个礼拜日就出发,旅馆也订好了。」
「春假开始……也就是说,是下个礼拜出发?」
「嗯。」
「虽然也不是说很快,但瑞希还真心急,没想到春假开始没多久就立刻出发。」
她也对这次的旅行很期待吧。まふゆ双眼不离的看着奏欣喜的侧颜并做出推测,但也仅止而已,まふゆ不打算再多说什麽。
在奏独自一人在yan台看夜景时まふゆ正在和瑞希讨论久违的四人旅行。
提案人当然是瑞希,原因说是代替最近完成新歌的庆功宴,但看来同时也是为了放松他和绘名因成果展所累积的压力。而且,说是讨论其实不大对,因为まふゆ要做的只有向瑞希告知自己和奏何时有空而已,後续有关旅行地点决定、订房、行程安排,まふゆ都没有帮忙的必要,全由g劲十足的瑞希一手包办。
刚刚也是,仅仅只是在听他说出发日期、时间,还有当天集合的车站罢了。
「奏,大学和委托那边没问题吗?」
「大学那边的课题基本上都处理好了,委托的话最後一份广告用曲已经交出去,对方也说ok,所以我想是不会有什麽问题。倒是まふゆ,学校和医院那边应该都没事了吧?」
「嗯,春假的那个月分刚好换我放假,虽然有几天是要回去学校的,但时间是在月中,不是月初,所以没问题。」
「这样啊,看来可以不用忧心太多的放心享受旅行了。」
「应该是吧。」
对话就这样中断,沉默不可避免的溶入包围她们的夜se,两人几乎是同时的望向闪烁着的城市,但她们都不觉得尴尬或不自在。像瑞希和绘名那样有些欢闹的相处方式自然也是不错,但对她们两个来说果然还是这样安静的共处才是最适合的。
现实不可能像电影或描述的一样,因为安静,就会听的到彼此的心跳声,但可以去想像,不过可能不会多有趣。
奏知道,自己和まふゆ现在不论是心跳还是心情肯定都平淡的无聊。
交往和同居的初期当然多多少少会感到紧张和不知所措且大多都是奏单方面,但可能是双方个x使然,真的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接受和习惯,就好像只是在回忆本该存在於自己生活的事物那般。明明这一切只是因歌曲意外结识的缘分,此时的自己却理所当然的觉得「她」似乎就是构成自己人生的一部分。
「啊,雪。」
耳边传来话语在寂静中尤为明显,听到奏讲出自己那现在已经很少会被用到的网名,まふゆ疑惑的看过去,想询问原因,落到鼻尖的冰凉却先给了她答案。
「……下雪了啊。」
まふゆ伸出手,随即有少少的雪花落到她的掌心,但瞬秒就消失无踪。
无数的洁白的雪花代替光害严重因而见不着身影的繁星妆点东京的夜空,虽然带来的sh冷可能不是那麽让人愉快,但见到这样景se的心情估计是很好的补偿。
雪分明是无声的降下,奏却觉得听的到声音,具t一点大概是旋律,而且是十分温暖的旋律。
也许是冬天的寒冷能让人更加清楚感受出自己与他人的温度,撇除欢快的节庆歌曲,冬季的歌曲即便是关於离别的也会带着一gu沁入心底的暖意。她自己也写过不少以冬季为背景的歌曲,因为身边就有位很适合的主角。
「雪。」
「……?」
まふゆ愣了几秒才察觉奏是在叫自己,不明不白地又侧过身去看她。
「这样叫你会困扰吗?」
「……不会,奏你想怎麽叫我都可以,而且那本来就也是我,不是吗?」
「嗯,没错喔,雪也是你。」
「?」
奏抬手拨开まふゆ的刘海,将那双困惑的望着自己的眼瞳显露出来,沉寂在y影底下的渐层蓝被落地窗玻璃无法阻挡的室内光线照亮,其中细微的光点像是刚刚所看到的雪花,有些飘忽不定,好像下一秒就会消散,但那是奏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事。
手顺着脸部的曲线向下移动,奏仍是冰凉的指尖轻触着まふゆ略带热度的面颊。要说是在小心的接触似乎不太对,まふゆ觉得奏b较像是在细心地描绘自己,把模糊不清、无法定型的自己不漏分毫的仔细看清,然後耐心的将自己的一部分拿出,作为颜se,使那些轮廓得以显现。
「不论是朝b奈まふゆ,还是雪,甚至是own,这些都是まふゆ,这些都是你,所以我都会去为此写曲,我都会选择去拯救。」
「奏……」
视线无法移开。看在まふゆ眼里,奏纯粹的眼瞳就像是由冰晶凝结所形成,透明着,能让人轻易看清,并同时折s着光芒带给他人。
「若是你感到快乐的话,我自然也会心情变好;若是你感到悲伤的话,我一定会喘不过气的难受;若是你感到痛苦,我肯定会焦急得不能自己;若是你感到绝望,我绝对会恨不得用自己的全部换取你的幸福。」
就像是在发誓,不对,这应该就是在发誓了吧。まふゆ这麽想着并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偋住了呼x1,这是为什麽?答案其实很愚蠢,因为她害怕会听漏任何一点奏想给自己的话语。
奏本身并不是个说话强而有力的人,说实话,有时听起来还像是氧气要不够般的虚弱,但就是这麽奇怪。
まふゆ发现,奏对自己说的每句话都不可思议的坚毅。与旁人不同,那绝对不是如同他们那样纠缠不清的厌恶,她只是无论如何都待在自己身旁而已,就算不给出回应、不给予报答、不拿出好处也没关系,她就只是不管怎样都会在需要时待在自己伸手可及之处。
「……为什麽?」
呆愣了片刻,まふゆ才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
为什麽?明明不管遇到什麽样的人自己都能好好地做出回应,为什麽唯独这个人,总是会让自己那近乎要被遗忘、好似要消失的心产生动摇,让自己无法完全舍弃全部。
自己想要知道。自从与奏相遇,被她答应不管发生什麽事、不管要花多久时间都会为了拯救自己而作曲时,まふゆ就强烈的想要明白这种情感。
「因为是你啊,まふゆ。」
意义不明的一句话,却又真的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旁人听来肯定会觉得莫名其妙,那也无所谓,毕竟这话本来就只是为她而说的。
「……这样啊。」
「我这样自作主张,你会感到困扰吗?」
「不会,如果奏会因此觉得开心的话我无所谓。」
「谢谢。但如果真的会觉得困扰的话要告诉我,好吗?」
若我真的为此感到困扰并说出口,你该怎麽办?まふゆ的心底不禁浮现这样的问句,但她收紧嘴,选择不说出口,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就在对方柔软注视着自己的眼曈之中。
奏,果然是个温柔的人。まふゆ轻叹一口气,随即歪头将脸颊贴上奏的掌心,又伸手覆上她的手背,低头靠上这明明与自己同岁,却远b自己还来的娇小许多的人。
不宽的肩无论是用旁人的视角去看,还是在同住时靠再一起去感受,まふゆ都已经了然於心。这个人理应明显b我弱小,b我更无法承受伤痛,但每当和她再一起时看起来最脆弱的却永远是我,真是神奇。
「奏。」
「怎麽了?まふゆ。」
「为什麽突然说这些话?」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被冬天的氛围所影响到了吧。」
「这样啊。」
まふゆ抬起头,刚刚覆上奏手背的那只手用握住的动作示意奏之後,稍稍用力把人往自己怀里拉。
奏当然不会反抗,她顺着まふゆ的力道移动,在触及对方x前衣物时抬头去对视,如海的幽蓝和冰晶的淡蓝好似在这瞬间融为同一种蓝。不是某一方被染上对方的se彩,而是因为彼此融合再一起才会是这个se彩,才会是「自己」,但又因此保有「自我」。
「那我这麽做可能也是因为被冬天的氛围所影响到了。」
まふゆ松开奏的手,转而触0她的脸颊,像是在固定和支撑那样抚着,一直闲置的另一只手则环住奏纤细到令人担忧的腰。
已经意识到まふゆ要做什麽的奏闭上双眼,放任对方靠近。
在鼻尖即将碰到之际,まふゆ微微倾向另一侧,让两人的唇可以不被阻碍的相触。唇齿间的寒冷逐渐被彼此的吐息浸染,暖意从外传至言语无法说明的深处,与自己所感受到的那gu冬季的气息交融再一起,成为远b恋ai更深刻的温度。
这个冬天大概很快就会结束,但两人一起的冬季似乎会一直持续。
※字数约6k
伸手接过前面同学递过来的纸张,与轻薄的考卷不同,稍有些厚度和重量,且手感略显粗糙,大小上也明显大的多,但对まふゆ来说没多大的区别,因为某种程度来说她还是填上了正确答案。
「喔~不愧是まふゆ,画的好像。明明就没学过画画。」
旁桌同学的话语如病毒般迅速向四周扩散,被感染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聚集在まふゆ身边,探头探脑的想一窥她手里的纸张──一张肖像画。
虽然是肖像画,但まふゆ所描绘的并非照片中的某位名人伟人,她们学校也并未替她们请来绘画模特,当然她画的更非她自己。她绘制的,仅仅只是班上的某位同学罢了。
「绘制同组同学的面容」这是美术老师在课上所定的主题。组别为随机分配,但まふゆ知道老师在决定组别时还是动用了私心。至於画作的提交时限则为邻近期末考的前两个礼拜,之後的课程就都会改为自习,让学生复习考试课目或加考试卷,所以今天收到发还的图画後就可以开始做自己的事。
这就是为何一堆人在上课时间围在まふゆ的座位旁还没事,因为老师根本不在。
「好厉害,特徵都有好好的画出来。」
「真的呢,まふゆ你也画得太仔细了吧。」
「而且下笔都好乾净,感觉根本都没怎麽在擦改。」
「真的假的?太强了吧,我可是在画脸型就快把纸擦破了。」
众人观看画作的时间就像是病毒的潜伏期,如今染上刚才那个病毒的人们一一发作,呈现一致的病症,她们眼里散发出让人闷热难受的视线,称赞的话语如吐血般落入まふゆ耳中,黏腻恶心的灌满她的脑袋。
趁着同学们还未将视线由画作转向自己,まふゆ眯细并弯曲黯淡无光的双眼,控制脸部肌r0u扯动嘴角,摆出那副被所有人都熟知的「朝b奈まふゆ」的和蔼笑容。
「大家说得太夸张了啦。不过毕竟要画得是别人,会想着画差就糟了,所以确实有尽量细心观察才敢落笔呢。」
「不愧是优等生,连美术课都这麽认真。」
「对啊,不像你,不只画到一半打瞌睡,还把我画成那种鬼样!」
「我明明就画得很像,不论是讨人厌的上吊眼,还是打哈欠时歪掉的嘴。」
「你说什麽!」
まふゆ的话成功吊出了两位喜ai言语打闹的同学,使得话题与视线的焦点不再聚焦於她,趁着这个势头,まふゆ观察着身旁的其他人抓准时机一起笑出声,随後出言提醒大家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如果被巡堂老师看见可是会挨骂的。
虽有些扫兴,但也是事实。围绕在课桌旁的人们因此开始转向,有些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有些朝まふゆ摆摆手、说着「下课再聊」才离开。
可即便同学们已全数离开自己附近,坐回各自的座位,翻开课本复习或滑着手机,まふゆ还是没能稍微放松,因为在密集包围自己的目光散去後,她反而感受到一gu更为强烈的视线向自己s出,更正确一点,是向着她和她手中的肖像画。
まふゆ自然是不清楚对方这样注视着自己理由,只能大至感觉出那个人应该是坐在自己的斜後方。
她不禁低头再次看着自己所绘制的画作。线条简洁凌厉,脸部和五官都十分jg确,就连侧面的脖颈线条都有注意的画上y影,而不是随意画几条线就了事。
当然,如果是要和真正有在钻研绘画的人b肯定还差得远,但至少跟其他不怎麽把美术课放在心上的人仍是有相当大的区别,就连まふゆ去教师办公室帮导师忙的时候,在一旁的美术老师也有随口说过:「朝b奈同学感觉很有才能呢,害我都想邀你加入美术部,以便好好钻研你的画技了。」
听到那句话的当下,まふゆ只觉得可笑。
自己只是学着相机,想要将眼前所看到的事物用手打印下来,也许因为是手工绘制所以多少可以加点价值,但也大概只是用一次便利商店影印机的价格,绝不可能更加上等。
若像自己所画的一样,如此没灵魂、没自我、没故事的画作在未来都有可能上升到某种高价,那现在种种因明确表现出画家内心世界和自我观点而广为人知的名画又是怎麽回事?
人tb例无误、se彩运用多样、透视正确、明暗对b强烈……也许这些知识x的东西自己做得确实b其他人要好一点,而这些也的确是构筑一幅画好坏的因素,但仅仅只需要如此就够了吗?
まふゆ没有逛过太多画展,就算逛了也无法同感创作者的心理,只能在母亲问话时推敲出她的感想,给出跟她一样的答案好讨她欢心。但因为一些意外的缘分,所以她是看过的,她看过某人将自己的心境用尽全力化作实t想传达给他人的画作。
说是最低底线可能很失礼,但まふゆ认为至少要是那样的画作才值得被称赞。
铅笔的尖端在a4的素描纸上游走,留下黑se线型足迹,起初还无法识别出绘图者的意图,从旁看来只觉得是在用笔对着图纸发泄情绪这份误解的一部份成因源自绘图者不悦的神情,但经过大约十分钟左右,本看起来不相关的线条交叠重合成一位身着黑se薄纱裙装的少nv,少nv身t各部位看似完好,实际是分离开的,特别是在脸的部分更是被线切得细碎,只是其中的间隙过於狭窄,所以第一眼看上去不容易发现罢了。
许是终於算是画到一个段落,持笔者呼出一口气,一直迫使肩膀紧绷着的那gu力量似是也随之从t内排出,与松开笔的动作同时,她长时间皱成一团的眉心也回归平直,但这好像还不是结束。
她双臂向上伸直,将一直蜷缩的背脊拉直,舒张筋骨的动作让她的喉咙自然发声,像是只刚睡醒在伸懒腰的小猫。
做完这一连串的舒缓动作,她再次握笔,抬手将素描簿翻到崭新的一页,不远处却传来脚步声且离她越来越近。
「绘名。」
果不其然,要不了几秒,脚步声的主人呼喊了她的名字。
绘名转过头,まふゆ正站在她背後约三步远的地方,她的手上拿着文具店最常见的那种薄笔记本和自动铅笔,很明显是用来写歌词的,至於另外一个表面不透明的白se资料夹,虽然隐约看得出来有几张文件放在里头,但绘名并没什麽印象。
「奏还没来?」
「嗯,应该还没整理好吧。不过瑞希可能等下就会到,我来sekai前他有传简讯给我,说打工快结束了。」
今天约莫中午的时候,奏传了讯息说希望大家能来sekai听新曲的deeo,全员当然是很快速的回覆答应,但因为奏要去探望父亲;まふゆ有补习班;瑞希打工有排班,所以时间订在了接近25时的时候,想说这样听过并一起讨论完就直接开始作业也b较能抓住感觉。
没想到在约定时间的前一个小时发生了地震,虽然维持时间不长,但却难得的强烈。
对於国家处在地震带的日本公民这当然不是什麽需要大惊小怪的事,家里的家具打入住时就做好固定也是常态,但如果是像奏这种每次都把纸箱、乐谱和纪录灵感用的笔记本堆得像山一样高的人,面对这个情况就是会非常惨。
总之,奏现在因为在收拾房间而迟来。
「这样啊。」
简略回应完的まふゆ随後开始四处张望,绘名一看就知道她在找什麽。
「iku她们去别的地方玩,说是等奏到了之後会在过来。」
「我还以为她们会待在旁边看你画画。」
「她们好像原本是打算这麽做的,但发现我想专心画这次v的构图後就跑去远处玩瑞希带来的玩具了。」
「是嘛。」
简单确认状况後まふゆ选择维持适当的距离,与绘名并肩而坐,然後从资料夹中拿出几张印有学生会资料的纸开始阅览。
见状,绘名也没多说什麽,稍稍瞟了一眼她手中那几张纸的无聊内容就继续苦思下一张构图。
绘名本是不喜欢与人相处时保持连根针落下的声音都可清晰察觉的安静,随意聊些生活琐事什麽的才符合她的个x,但和まふゆ一起时她却能很淡然地接受这种现况,因为这种感觉与其说是和某人待在一起,到不如说就只是有阵不冷不热的风吹过,一段时间便会消散并融入环境之中。原因当然是因为まふゆ根本不发一语,但绘名觉得除此之外,她总是无意识的在避免把自己表露出来也是原因之一。
虽然面对外人的まふゆ可说是各种引人注目,不仅是校内优等生和社团的中心人物,甚至还是街访邻居口中的好孩子,但现在回头想想那大概和她现在在做的是一样的吧。
まふゆ被赋予的角se本身是醒目,但若要加以表述,除了那些「很温柔」、「很优秀」、「很聪明」诸如此类的回答,绘名不觉得她能听到b较特殊的。她是「标准的优等生」和「模范的乖孩子」,但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因为她把自己都封闭起来了,所以反而很融入人群之中。
但,今天好像有点怪怪的。
在第五次被分散了注意力後,绘名终於忍不住了。
「我说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素描本和笔放到身侧,正面对上まふゆ疑惑的目光。
「你今天是怎麽ga0的,一直往我这边偷看,有什麽话想说就说啊,还是说你对我现在画的草图有什麽意见?」
绘名看着まふゆ面对自己的质问先是些微的睁大了双眼,接着视线开始飘移,但看上去不像是在心虚而是在考虑,最终才下定决心似的叹了口气。
她将手中的学生会资料放回资料夹中,转而从里面ch0u出一张对摺的纸张,绘名一看便立即知道那是素描用的画纸。まふゆ将其摊开,展现出来的是由铅笔所g勒,一位相貌标致的少nv。少nv温和的笑着,看起来亲和力十足,深se的长发则绑成一束,优雅的披在一边的肩上,身上的制服穿戴整齐,即便款式并非西装之类的的正装款式仍是增添了庄重的氛围。
「自画像?」
「不是,是同组的同学画的,美术课的题目是要为同组同学画肖像画。」
这张画是まふゆ在放学时收到的,给她的人当然是与她同组的那个同学,另外,算是料想不到吗?当初大家讨论完まふゆ的画後她所感受到的视线也是来自於那位同学。
那位同学个xb较害羞,即便本身喜ai绘画也并未大声张扬,所以只有身边几位好友会给予称赞。可能是因为在同组过程中的几次随口的赞美,使得那位同学对まふゆ的好感更上一层楼,於是,为了能更加亲近,她在放学时将自己画的肖像画当作礼物送给了まふゆ。
「是喔,画工还不错。所以这张画有什麽问题吗?」
「我觉得,那画得不像我。」
「是吗?我觉得画得还蛮像的啊,整t看上去没什麽问题,五官的神韵以一个非绘画专业的学生来说也抓的很准确。」
「不是的,我知道她没画错,但我觉得……那画得不是我。」
究竟是为什麽?单从理x、客观的角度,甚至直接了当一点拿出照片去b对,まふゆ都觉得这位同学画得很像,但看到当下「不对」两个大字还是猛然冲进思考里,害她差点当着对方的面说出「你画的是谁?」这类不明所以的话。
既然可做出这样直接了当的评语,那肯定知道原因的吧?まふゆ如此反问着自己,但不论盯着手中的那张肖像画多久,甚至把其他杂七杂八的是赶出脑袋只用来思考这幅画本身,她还是无法给出自己否定的理由。
まふゆ无法动弹,她只得独自矗立在被夕yan光辉染上暖se的空教室内,神情木然的想起自己身边唯一与绘画有所关连的那个人,想着也许那个人能给予自己解答或至少一点提示。
因为,这是与绘画有关的事,对吧?
就这麽想着,直到被路过的同学呼唤才暂时安抚下那只自心脏爬出、攀附綑绑自己的黑蛇。只不过,在离开教室之时,まふゆ甚至都觉得教室窗玻璃所反s的身影也不像是自己。
「画得不是你啊……」
绘名喃喃自语,重复同一句话的行为像是在反覆咀嚼和品尝刚刚那一刻,似是想以此理解まふゆ说这句话时的感受,而まふゆ本人只是在一旁安静地注视,心里连自己是否有期盼着从对方身上获得正确答案都不知道。
几秒後,像是下定了主意,又像是放弃了思考,绘名重新拿起刚刚被放在一旁的素描本和笔,起身移动位子,这次她并不只是转头面对まふゆ,而是直接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不要乱动,就保持和这张肖像画差不多的样子,不过要不要笑随便你。我也来帮你画一幅肖像画。」
「为什麽要画?」
即便绘名已经用了不容拒绝的坚毅口吻,まふゆ还是很不看状况的提出疑问,这让绘名不禁翻了个白眼,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
「画出来才会b较好懂,不过……这也要看你就是了。」
绘名刻意把回答的结尾说的很暧昧,像是要b迫まふゆ去思考,可眼神和笑容却很温和,没有方才的不稳,很直接地传达而来,这让まふゆ突然想起那只有自己一人的澄红se方盒,她觉得当时的自己就像是浸泡於用那强烈se彩的颜料所晕染过的水之中,也许时间再久一点自己就连t内也会被侵染成同样的se彩。
「好了,不要再动了,我要在奏他们来之前画好。」
绘名再次出声下令。这次,まふゆ没有开口,确实照着她的指令不再动作。
因为时间有限,绘名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画的仔细,所以是采用写生的画法,以便更快抓住まふゆ身上的「要点」,所以绘制时间仅用了约十分钟左右。
「画好了,你看一下吧。」
绘名把素描本递给まふゆ,自己则转了转因一直低头画图而酸痛的脖颈。
看到绘名所画的自己,まふゆ立刻就在心里下了定论──「不像」。
为了做b较,まふゆ刚刚是有如平日在学校那样笑着的,但绘名所画的自己不仅没有在笑,眼睛甚至都像是现在自己一样似乎未完全睁开,有guy影盖在上头,衣服本来就不一样这没有错,但绘名画得明显和刚刚自己当模特摆出的表情不同。
但是,为什麽自己无法给出同样的评语?为什麽自己不会觉得绘名所画的「不是」自己,而只能给出客观的「不像」这样的结论?
「怎样,有把你画出来吗?」
まふゆ摇摇头。即便自己绝不会给绘名的这幅肖像画给予「画得不是自己」这样的否定,まふゆ还是无法点头完全同意这就是自己,图纸上这人仅是看上去有些类似於自己而已。
它,并不是自己。
可即使已经理解到这边,具t的理由仍像是被自己不时心烦意乱随意画在笔记本上的线所盖住,杂乱粗暴的掩饰着,可能是因为自己其实并不想看见。
对於まふゆ的回答,绘名并没有不满,因为她早就料想到,她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力。
伸手从まふゆ手中拿走素描本,绘名把它和まふゆ的同学为她所画的肖像画一起放在了两人中间的地板上。
「画家不是照相机,画家所画的永远都是自己所看到的。就算有人是以超写实的画风出名,那也只是他所看到的世界和大众,或者该说,和摄像头所看到世界很像,但那也绝非现实。只要拿去用电脑扫描,与原图做b较,一定可以找到不同之处。」
绘名指着地上的两幅「朝b奈まふゆ」的肖像画,继续说道:
「不论是我,还是你的同学,我们画的都是你,都是我们各自所看到的你。但我们画的是否为你,准则在你自己的脑袋里,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该画成什麽样才是自己。我和你的同学都不是画得不像,我们是没有画出你所认为的你而已。」
绘名的话令まふゆ睁大了眼,y暗的幽蓝se眼瞳因此稍微印照出了些许外界的光芒,不再一直被刘海的影子覆盖在下。
想从抿紧的唇逃脱的肯定没有话语,因为若是自己几句话就可以让她有了这麽具t能表达的事物,那一切就会简单的多。大概能让当时的他们不用一个个跑去sekai找人,大概也能让当时的自己不用对着她大吼大叫、拼命发怒。
绘名拿回素描本,坐到b自己最初的位子更偏右──更接近まふゆ的地方,然後再次握笔,翻到新的一页。
她刻意不看向身旁那位,从刚才说完话就一直将视线定在自己身上的人,说道:
「所以啊,如果你以後想拜托我画自己的肖像画,在那之前你可必须让我更了解你才行。」
直到奏和瑞希面带歉意的赶来前,iku她们开心地聚集过来前,绘名都没有听到まふゆ的回应。
她只知道,她把那张同学送的肖像画又折起来,收回了那个不透明的资料夹中。
※字数约5k
※灵感源自活动「いつか、絶望の底から」
双亲对我的态度一如既往,身旁人们倾吐的话语陈旧不变,所居住世界展现的景se看似随时间和整tcha0流进行更改和汰换,但本质相同,至少在经过了几次整修後,我所能去的那几个地方对我来说仍旧只具备相同的功能。
从过去的某个时刻开始,延续至今,然後侵蚀未来。
名为「一成不变」的se彩涂抹在自己的双眼上,抑或是,从空中大量倾倒下来,导致我所见之处既非五彩缤纷,也非一片漆黑,自己所能见的地方就只是空无一物,仅是空虚,仅是混浊的「无se」。
在这样虚无的世界生存时所触碰到的任何东西,所传递来的一切温度,所听见的全部声音,所吞入腹中的各类食物,所x1入的每口氧气,都不会给予自己任何实际能充实自己的事物。
明明是如此,我却不得不交付回应给它们。
不断的顺从,依靠表情、行为和话语进行推导,一次次递出违背本意的回馈。就在这样的过程中挖空原本填充自身、塑形自我的物质,徒留下空荡的躯壳给自己,所以才常觉得身处黑暗,因为如今t内已空无一物,我却还将其封闭。
但,我别无选择。
向着某个可能x攀爬,即便掌心磨损,双臂发酸,也si不放手、拼尽全力,但最终认清现实,理解一切只是徒劳,松手摔落回最深处,绝望的感受支离破碎的痛楚。我已经重复这个循环太多次──我已经累了。
如果一开始就什麽都没有,想必会轻松不少,但正因为是曾经拥有再被剥夺,所以才会加深因失去而生的苦楚。
无意识总会擅自把拥有时的幸福和失去时的痛苦加以b对,就像吞药前先吃下清甜的苹果,即便深知药的好处,其与之相反的苦味还是让人难以忍受。
为什麽要让我知晓那份甜蜜呢?
如果你们最初喂给我的就是纯黑的巧克力,我想,之後无论有多苦涩,我都能面不改se的吞下去。
为什麽要让我t悟那gu温暖呢?
如果你们一开始就将我弃之於冰天雪地,我想,往後无论寒冷与否,我都能理所当然的不去奢求。
为什麽要让我知道那些道路呢?
如果你们从头到尾都把我用丝线牵引着,我想,未来无论是否已成定式,我都能毫无疑问的被拖行。
反覆质问探究这些问题其实毫无意义,因为就算得到答案也不会改变现况,若是忆起了使自己理解这一切的那个人,反倒只是浪费时间,因为自己甚至都不清楚该如何去怨恨其他事物。
曾因某物而产生的乐趣,曾因某事而拥有的欣喜,曾因某人而获得的ai,曾因这一切而感受到的幸福,如今都已成海市蜃楼,徒留下无法抹消的残影,迫使自己一次次想起,一次次意识到自己确实失去了它们。
明明就什麽都感觉不到,却必须假装成感觉到了什麽,假装自己也为此开心,然後因而收到来自这空虚世界的某物,接着自己又一定得给予反馈……这样子,到底有什麽意义?
被黑暗所填满,这个说法对我来说绝不是错的,因为外型美观的陶制人偶中空的t内的确因不透光而漆黑一片,想要让光照入内侧,我想大概就只能将其摔得粉碎吧。虽然能感受到大概就只有那转瞬间的解脱心态,但ga0不好自己毫无价值的人生就是值得那一刻也说不定。
「那就这麽做吧。」
──这麽说来,做出这首歌的人是谁来着。
「反正也无所谓了。」
──果然想知道。究竟这首歌为什麽会使我如此动摇。
「只能这样活下去,根本就毫无意义。」
──作曲者……叫做k的这个人,到底感觉到了什麽?
「已经知道走向和结局,根本就无法对那样的未来怀抱想去看见的慾望和执念。」
──从投稿动画那边送来的评论……到底是谁……诶?这是……
「如果只能一直这样活下去,那我还不如就这麽──」
──k的歌曲,也许可以拯救我。
「…‥我明明是这样想的啊。」
沉寂已久的心却再次强而有力的跳动着,从脆弱的内部敲击出一个微小如针孔的破损,光由该处渗入空壳般的自己,影响了全身的运作,颤抖的指尖拒绝触碰任何凶器,无法控制的双脚不再向着边缘靠近,改为一次次按下拨放键,不断试着朝她更加靠近。
透过软t组合出的旋律,传递而来说到底也只是经过器械转换的电子讯号,没有实t,自己却还是对此伸出手,愚蠢的像是尝试抓紧流沙,以为只要多听几次、听得更多一点,应该就多少能有所进步。
这熟悉的开头,本该让自己想起之前连接在後的无数次失败,从而打消念头。
可到底是为什麽,自己就是无法轻易放弃它呢?
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任何一点自nve狂的倾向,就算真的有,也还是无法说明在反覆这麽多次後为什麽唯独就这次我会想紧抓不放。
所以,应该由你来告诉我答案才对。因为它是你所创作的。
告诉我吧。
为什麽要让我听见你的歌呢?
「……k。」
在习题本上写下最後一题的答案,黑se原子笔因手指的放松从掌心滑落,撞击到木质桌面发出声响,意外成为这寂静房内宣告结束的唯一暗示。
维持一样的坐姿,まふゆ闭起双眼,舒缓乾涩和疲劳带来的不适,即便长时间处理学校、补习班和学生会的各式课题及文件已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还是无法做到完全无视这份劳累。虽然接下来她准备在深夜未开灯的房间中所做的事肯定更伤身t,但至少与之相bjg神上不会这麽难受。反正多点几次眼药水就好。
将铅笔盒、课本和已完成的习题本放回书包内後,まふゆ拿起置於一旁的手机确认时间,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足足两个小时,可眼下自己真的没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连明天的预习也在一个小时前就ga0定。
再次看向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まふゆ沉默了一会,最终仍是决定启动笔电,登陆nightrd。
如果是这个时间点,那个人应该会在。会想这麽做,纯粹就只是因为她突然这麽想着。
不过,其实不在也没关系吧。自己负责的作业还未完成到可以检查的阶段,对於目前曲子想传达的情感和思绪也已经得到了明确的方向,所以就算她现在不在也没关系才对。那麽,自己刚刚的想法是怎麽回事?
带着疑惑,まふゆ点开这次歌词的文件档,她大致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特别是接近尾端的部分,以此回忆写的当下自己是基於怎样的想法去构思主t和用字遣词,然後才双击桌面上另一个常用的程式。
看着意味着「载入中」的图示在萤幕正中央转了几圈後,熟悉的暗紫se对话框便跳了出来,文字讯息的最後一则是瑞希对绘名发送的图档内容的大力赞赏,至於左侧的成员列表,除了まふゆ自己,还有一个绦红se的头像正亮着。
有成员登陆进聊天室时系统会自动发送提示音,所以当雪花图片的头像移到在线区时,奏的闭麦图示立刻就转为开麦。
「雪,今天提早来了呢。」
奏的声音听起来包含微小的喜悦,使まふゆ即便此刻未看到本人的面容也能轻易想像出对方平静微笑的神情。
虽然早就发现,但还是没想清楚原因。
面对自己有时提早上线,以前的奏表现出的情绪总是参杂些许讶异,但不清楚从什麽时候开始,她就转变为好像只要自己出现就会感到一丝欣喜。无法确认是从何时开始,自然也没法透过回忆当时的行为去反推出原因,所以まふゆ只能让自己尽量无视这个疑惑。
「今天学生会的工作提早结束,写完学校功课和补习班出的习题还有很多时间,所以想说先上线,然後继续想後半段的歌词。」
「这样啊。」
对於まふゆ的说明,奏一如往常只是给出最简洁的回应。
那接下来就是各自进行作业,等待那个让四人集结於这个聊天室的时间点了。为此,まふゆ从书架拿出自己平时用来写歌词的笔记本,接着张嘴打算告知奏自己要开始作业,对方却先一步呼唤她,导致她只能改口问对方「什麽事?」。
「まふゆ,我们之前不是有和大家聊我们相遇的事吗?」
「嗯。」
听到奏现在提起这件事まふゆ并不觉得突然,因为他们前几天才说好,今晚等所有人手边的作业都告一段落後,要来聊先前答应好iku她们的有关绘名和瑞希刚加入时的事情。另外,这次不只ka和iku,r好像也会过来听。至於iko就不确定了,虽然ka说基本上只要是无需她主动g涉的事,她都会很乐意参与,但想到最开始iku就是被强y带来,まふゆ就觉得iko即便出现,大概率也是被ka拉来的。
「然後,在那天下线前你不是有对我说吗?当时有接受我的邀请,觉得真是太好了……的这种话。」
「嗯,我有说。」
──我当时有接受k的邀请,我觉得真是太好了。
脑袋自动拨放那天的片段,虽然只是短短几秒钟的事,重回的感受却是轻柔且缓慢的在t内扩散着,不似痛苦的回忆那样宛如丢入水中的巨石,会激起淹没并使自己窒息的浪cha0,这感觉是缓缓落下,可以让自己伸手捧起的。
房间此时与当天别无二致,撇橱窗外光线的不同,まふゆ甚至一时认知错误的以为自己回到了打算将话语传达出去的前一秒。
まふゆ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想把那句话说出口。当然还有生成那句话的主因。
她清楚,起因明显是奏和自己回忆过往的举动,但作为主因的自身感受分明强烈却无法被大脑所解读。
明明就感觉到了,但就是有层黑se的薄纱覆盖着,使其看着好像正与周遭的漆黑融在一起,肯定只要再有点光线就可以大致厘清形t,但会不会在自己获得可用光源之前,它就已经被那些黑暗所吞噬,使自己再也找不着了呢?まふゆ因此感到担忧和害怕,而这衍生出了焦躁。
因为回想与奏的相遇和想到因此而拥有的现在,所以感受到言语难以形容的温暖,但也因此被不由自主的悸动影响,满怀迫切。不只是对於想被拯救一事,不只是对於想改变现状一事,对まふゆ来说,那时她最想做到的是把当下的这份心情化作实际的言语。
所以才会急躁,因为她想传达给她,在她自己无法确保这份感情不会在下一秒消失的现在。
虽然最後交付的只是非常简陋的话语,まふゆ却觉得奏应该是确实接收到了,而证据仅有那简单回应她的一个音节和至今为止积累下来、まふゆ自己对奏的了解。
「当时来不及说,自己後面也找不到时机开口,所以想趁现在只有你和我在的时候说。」
奏在微笑前无意识发出的轻微气息被效能极好的麦克风接收,透过刚好贴合着的耳机传进まふゆ的耳中,甚至感觉里侧一阵发痒,好像对方真的就在身旁,正凑近自己的耳畔私语。
「当时有鼓起勇气去邀请你,我觉得真是太好了。」
隔着衣物,まふゆ伸手触0着x口,用掌心感受位在这之下的心脏,它只是在正常跳动,那这只是错觉,抑或是妄想吗?肯定不是吧,因为我现在正感受着。
奏现在是用什麽样的表情面对不在她面前的自己,是想到那段回忆得出这样的结论,是怀抱谮样的情感说出这句话,まふゆ明明就能大致猜想到,却不明所以的希冀着她此时就在自己身边。
和刚才选择打开笔电上线看看一样,まふゆ察觉到自己可能不是为了某种答案才希望见到奏。
「听到まふゆ所做的编曲的当下,自己明确看到一个空无一物的世界,并非只是像我所做的那样只是单纯的谱出感受到的绝望,你将自己的感觉更具t地构筑出来了。正是听到了这样的编曲,我才拓宽了视野,对歌曲的表达有了新的理解,还因此产生许多灵感。不过,更重要的──是自己好像终於有办法触及到什麽。」
まふゆ的编曲中所融入的并不是「类似」这种只是披着一层假外衣、y是对号入座的情感,奏听得出来,她是真的理解独自一人困於绝望的深渊的那种感觉。
同样的感觉,透过重组两人对此各自的观点,如同双眼把各自所见的景se组合就能成为更jg细明确的画面,只要这样做,自己想传达的事物就能更为具t,更加多变,也就更有可能深入他人的内心去拯救他们。
这是自己独自一人无论埋头苦g多久都无法做到的,而将其打破的正是まふゆ。虽然你并非自愿来到这令人难受窒息的地方,但你确实握住了我在一片黑暗中不断0索的手,这个事实是绝不会改变得。
也正是如此,我才会执着着想将光芒送入你所身处之地。为了拯救也好,为了赎罪也好,即便还微不足道,对让自己知道那样的世界的你,我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所以,我真心觉得能与まふゆ相遇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事之一。」
まふゆ错愕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明明从两人开始交谈到现在,除了短暂的感受自己的心跳,自己就没特别去碰触什麽东西,却有触感和温度残留。所拥有的这身躯空虚的内部被一处不漏的填满,但完全不觉得沉重难受,因为是被渗入的光芒所充满,是虽然微弱,但在这份黑暗中已经足够明亮的小小光芒。
与那时相同的焦躁再次涌出,甚至更加过分,まふゆ的嘴反覆开合着想传递出话语,思考却远远落後。以往作词时能想出丰富词藻的自己,b起谎言或幻觉,更像是於自身,选择了缄默,站在一旁望着此时无助挣扎的她。
「まふゆ。」
她这麽呼唤着她,像是对此时因自己的毫无办法、无所作为而烦闷的她伸出手。
声音温柔的在空荡的躯壳内回响,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扩散。
「现在你的心情和我一样吗?」
在两人之间共鸣着。
※字数约9k
现实是寒冷且温暖的。
如果要问为何寒冷,只要打开手机日历或看一眼书桌上的月历就能获得答案。最上方的标题处印刷了大大的「1」,数个黑se的叉按照方格规划整齐的画上,在即将结尾时停下,盖住了用红笔特别标记的重要节日,所以这是常理之中的寒冷,是透过外界的讯息得知,并非由自己完全感受而得出的结论。但,若要改问为何温暖,那就会b较麻烦,因为成因貌似是由具t与ch0u象交杂而生,不过要去探究也并非不可能。
为此,まふゆ张开双眼,把头抬起极微小的幅度,好看见那位将自己拥在怀中的人。
她的长发披散在不会被自己压到的床的另一侧,即便现在正值到了正午也不大可能会有强烈yan光的隆冬时节,那抹银白se在窗帘未拉好的昏暗房内还是十分显眼,已经不知道几年不变的藏青se运动夹克就算在睡觉时也没有脱掉,蹭到面颊时能感受到的是与棉被差不多质地的柔软,还有惯用洗涤剂的香味,以及最为重要的──奏的t温。
其实要继续细分的话还会有些微的酒气和一不小心被两位友人沾染上的香水味等等,但まふゆ觉得那并不重要,也没什麽思考的必要x。
奏的整t温度算不上特别高,真要说大概也只是因为盖在身上的厚棉被,但唯独在脚尖的地方异常的冰凉,可能是不小心没盖到,刚刚在睡梦中才移动进来的吧。
まふゆ无法判断奏的t温就一般人的标准到底算高还是低。
毕竟她本身很少与别人有过多的肢t接触,就算有也不会太长,所以她不会huax思去特别记忆。那早已消逝在回忆最黑暗角落的双亲的t温,まふゆ则是就算想起也不愿意将其与奏进行b较。至於iku她们,她觉得应该还是无法作为现实人类的评判标准。但不知何时,对外界冷暖感知能力稍逊一般人的まふゆ还是暗自将奏的t温定义为「温暖」。
现在这gu温暖正是奏给予自己的,但若只是外部的温度自己是毫无感触的,因此组成这gu让自己有所悸动的温暖的肯定还有其他因素。
在まふゆ仍在思考时,她感受到自己後背传来些许力道,同时,观察了有段时间的那张面容稍稍簇紧了眉头,但这似乎要清醒过来的预兆,她因此将注意力转移到整晚未远离、一直环着自己的那双臂膀。
一直都是这样,从同居生活的第一个早晨,醒来发现自己被奏拥在怀中入眠开始。每次入睡,まふゆ都会被奏的双臂轻轻地圈着,而她也会配合的缩起身子,靠上对方的x口。
起初まふゆ也是有想过,若真要这样入睡,按他人的叙述或书本的情节,一般不都是身材较为高大的那方把娇小的那方拥在怀中,那自己是否应该主动将两人现在的位置进行调换?而这个问题快速到出乎本人意料的被抛到脑後。
奏在两人都躺shang之後的没多犹豫就伸出双臂邀请自己只是一个开头,真正让まふゆ选择接受这个模式的原因,是她b自己所想的还要更为贪恋被奏拥入怀中时,被她独有的某种气息包裹住的安心和柔软。
就像是钢琴演奏的摇篮曲,被那gu气息所围绕时和缓、安稳的旋律会平稳地渗入t内,一个一个,不急不缓的在内部扩散开来,藉此沉静下脑中的思绪,令她快速的到达深眠状态,无需注视着屏蔽於眼前的那片黑暗过久。
因此,感觉上,自己可以不用过多久就又能再次睁眼看到她。
反正自己与奏的关系本就不同於他人口中常说的那些,在睡姿上有所差异也无所谓。
「まふゆ,醒了吗?」
话音突然自头顶传来,听起来b平时更为沙哑,但想想她睡着前最後摄入的是酒jg而非单纯的水分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嗯,刚醒不久。」
「这样啊。」
まふゆ抬头看着睡眼惺忪的奏,两人现阶段还无法对视,因为宿醉造成的头痛正一阵阵朝奏袭来。她的双眼不断在闭起和微眯的状态中切换,轻启的小嘴发出将痛苦轻描淡写的短暂sheny1n,让一旁的まふゆ深深理解到这人跟酒jg有多不对盘,也同时让她回想起昨晚的事。
昨天夜里,ニーゴ全员少见的没有在nightrd里相聚,而是聚集在了奏和まふゆ的公寓。目的是要庆祝まふゆ的生日。
其实原本只有预定要在seki里和iku她们一起过,但碍於有两位未成年在,所以无法饮酒,这就让还处在「从成果展解放了」愉快氛围中的瑞希和绘名感到些许遗憾。不过,因为まふゆ一句无心的「离开seki之後再喝不就好了?」,庆生会立刻被决定延长至回到原本世界後继续。
最後,是对酒jg拥有绝对抗x的まふゆ将备用的枕头棉被交给已经打瞌睡的绘名和微醺的瑞希,自己抱着已经睡着的奏回房间,才让这场聚会画下句点。
但没想到只是误饮了一个铝罐装的水果气泡酒就变成这样,看来自己之後要谨慎注意,不能让奏沾到一滴酒。まふゆ在心里注意事项上把此事刻意标注得明显。
「奏,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头还有些晕,应该再躺一下就没问题了。绘名和瑞希呢?」
「我有拿枕头和棉被给他们,可能还在睡。」
「是嘛,希望他们不要着凉才好。」
说完,奏又一次收紧双臂,低下头的动作使她的鼻尖没入まふゆ质感柔软的刘海中,每次呼x1充满的都是与惯用的洗发jg交融、独属她的气味。
跟着奏的动作,まふゆ缩起身子,额头抵上奏的x口,虽然因为耳朵此刻擅自将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鼻息,导致听不到太到心跳声,但还是可以明确地感受到心脏规律跳动的震动,无声地表明她现在真实地存在於自己身边。
不是幻觉,更不是自己的想像,奏如今就在自己身边。
「奏。」
「怎麽了吗?」
「当初为什麽要这样抱着我睡?」
这是まふゆ刚刚才想到的疑问,但又可以说是早已存在於她心底的问题。
如同奏会她所做的各种行为、产生的各种想法想要探究到底,まふゆ自己也是同样,差别只在於是否有所意识。
随着相处时间的拉长,まふゆ察觉自己这「意识到」的程度越变越强,观察并推想奏的想法成为她的日常课题之一,小至日常生活的习惯,大至作曲走向的决定成因。有关奏的一切,在不知不觉间她变得想要一点不漏的全部知晓。
但,一个人的思考可不是单靠聪明就能理解的,面对明显并非自己可以得出答案的问题まふゆ不会浪费时间,她会直接了当的询问。
「突然问这个,是开始觉得有些困扰了吗?」
「不是。」
听到奏的话,まふゆ的脑中浮现她在这种时候会习惯摆出的温和笑容,本只是掌心轻贴在奏後背的双手因此下意识的收紧,避免对方远离自己分毫。
「你看,这就是原因。」
「诶?」
まふゆ错愕的再次抬头,导致她猝不及防的坠入那好似冰晶融化的湛蓝眼瞳,传递而来的温度不会过冷,也并未过热,与寒冬时被窝一样,是让人沉醉且难以割舍的温暖。
这gu温暖就是まふゆ会询问奏的原因。
如今她所感受到的温暖就源於奏拥抱自己这件事,但仅仅只是「拥抱」对まふゆ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也许就像数学公式,反过思考便可推算出空缺的部分,所以まふゆ想要知道,奏想透过这个拥抱使自己感觉到什麽。
「まふゆ在这里睡的第一个晚上做了恶梦喔。」
「恶梦?」
「嗯,还说了梦话。」
完全没有印象。まふゆ的脑中立马蹦出这个声音。
まふゆ做过恶梦且次数不少,虽然绝大部分无法记住内容,但都会留有印象。因为那就像是自己的意识被人用力推向急驶的电车,然後冲撞的粉碎,却又在瞬间被强制拼接组合回来,塞回自己脑中,强迫她可以醒来面对现实,是种极度不悦到让她恨不得自我了结的感受。要不是这种感受消散的够快,她很有可能会真的付诸行动。
那天早晨醒来时,まふゆ是无阻碍的意识到奏正抱着自己一事,没有多余的情绪和想法g扰,所以自己应该是没有作梦才对。但,既然奏说有那就是有吧。
まふゆ知道,奏不只不善於隐瞒,也绝不说谎。
与用谎言组成的自己不同。奏诚实的令人害怕,若是一不小心许下了某种约定会即使牺牲自己也要完成,使其化为真实,导致对她的心态很容易更进一步成为敬畏。
但就是必须要到达这种极端才行。只有这样,总是冷静又理智的自己才有办法相信她与旁人不同,不会说着说着形塑自己、拉扯自己的谎言;只有这样,当时已经什麽都无法再承受的我才能够去相信她与所有人都不同,无法说出仅是为了挽留自己而生的谎言。
「我说了什麽?」
「……不要走。」
「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你只是……不断的、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抱紧我啊。与因生病昏倒在路边而後被奏带回家照顾的时候一样,只不过当时仅是握住了手。
那时的まふゆ早就没了味觉,对外界的冷热感知也失常,生病则导致她对於任何事物的感受力大幅下降,更不用说疲惫还让她难以睁开双眼。
什麽都看不见,什麽都感受不到,就像独自一人困於光照不到的深海,连此刻面向的是何方、游向哪里才会更靠近水面都ga0不清楚,要靠自己的力量逃离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才会希望奏不要离开自己。如果自己真的只能无法选择的重回那片黑暗中,至少不要让我一个人回去那里﹐这就是まふゆ当时的想法。
「那天晚上,我因为口渴想要出去拿水,摘下耳机後却连门都还没打开就听见你在喃喃自语,而且神情很痛苦。当时你说的话太模糊,我无法判断到底怎麽了,所以打算把你叫醒,没想到你却抓住了我的手。不过你的状况并没有因此缓和,只有口中的话变得清楚。」
──不要走。
当自己的右手被紧紧握住时まふゆ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类似於故障的播放器那样艰难拼凑着每个音,好像每次开口就要耗尽所有气力。看着那样的まふゆ,自己的心是被人践踏在地还是被车轮无情的辗过,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奏都不知道哪种形容b较贴切,只知道那是种刻骨铭心、一辈子不会忘记的痛。
我就在这里,你不是已经握紧我的手了吗?
我会一直在你身旁,我不是答应过直到真正拯救了你为止都会不断作曲吗?
我只能和你一起了,因为我们还身负着那份诅咒不是吗?
自己到底该怎麽做才能让你明白、让你安心呢?那时,奏持续苦思着,甚至不自觉的低下头,额头抵上了两人相握的手,但没过多久便明白这不是如今的自己可以轻易得出答案的,也不是她能独自探寻的。
或许和至今为止所做的乐曲一样,那是必须有她在才可以知晓前行道路的难题。没什麽能力的自己就像是个船夫,能做到的只有按照まふゆ的指示,用自己瘦弱的双臂全力挥动船桨,载送她到达她所期望的那个彼岸。
因此,奏选择先解决眼下最迫切、直观的问题。
所有注意力就如同她此刻的视线,全都放到了まふゆ身上,没有一点留给自己,传递先前的口乾舌燥和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球疲劳等身t不适的神经都像是被强制剪断,现在的奏完全感受不到。
她躺上まふゆ特意为她空出的床位,将自己的姿势调整成就算彼此的手一直握着也不会别扭状态,随後用空出的左臂圈住まふゆ的肩膀并尽量缩减两人之间的距离,好让她可以最大面积的感知到自己的存在、最清楚的听见,甚至直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那时,奏认为自己这样做只能算是b牵手再稍微进阶点,所以当产生的效果远b预期要好时,欣喜之情在心底danyan的幅度也有所增强。
就这样抱着まふゆ,嘴上一次次复述着「我就在这」、「不会离开你的」之类的话几分钟後,奏的右手不再被过重的力道抓得生疼,耳边也不再传来那颤抖的声音,怀中的人气息平稳的陷入沉睡。
房内回归平静,只有两人的鼻息意外同步交织再一起的规律细声。
「所以,这算是以防万一。」
结束了回忆,奏将自己环着まふゆ的其中一只手稍稍转向,去轻抚对方的後脑勺。
自己现在还无力解决你所有的痛苦,所以在我能做到之前,我必须要防止它再增加,这是奏的使命之一,是驱动着她的诅咒的一部分。关於这一点まふゆ是清楚的,因为这是奏的行动中最易於推断的。
即便现在她们作曲的理由似乎已不再如此沉重,不在仅是为了拯救而痛苦的步行在必须要两人相互交换着氧气才能前进的人生道路,这一点却仍是不变。至於覆盖在上,将那份理由变得不如原本锐利的究竟是什麽,大概也和自己最开始想知道的有所关联。
まふゆ收紧双臂,将自己整张脸都贴上奏的x口。
运动夹克早已被她的t温和气味完全浸染了,就连昨晚摄入的微量酒jg似乎也被x1收,然後以倍数发散而出。经过这样奇妙的转换,对酒jg没什麽反应的まふゆ也有机会知晓?沉醉」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每次呼x1,まふゆ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奏身上的味道挟带着大量的暖空气进入t内,那gu暖流会顺着自己的每条神经流动,让她一向思绪清晰、理x到令自己厌恶的大脑短暂的被蒙蔽,让幼稚又任x的某部分自我可以躲过监视偷跑出来。
所以,这就是这gu「温暖」的成因吗?
这gu温暖是由奏的「行为」和奏的「存在」所组成的,就只是这样吗?她不明所以的觉得肯定不只这样。
为了厘清,就算知道已经整个身躯都贴合上面前这个人,まふゆ还是又一次挪动自己,控制手和臂的每丝肌r0u,用力着,像是要将两人r0u合在一起般,好透过这个行为来将对方给予自己的事物不漏分毫的全数接收。
对於まふゆ逐步增加压迫自己背部的举动,奏不仅没有任何不悦,反到轻轻g起嘴角。
「まふゆ,我有东西想给你。」
「想给我?」
「嗯,算是生日礼物吧。」
「生日礼物的话,昨天的那条围巾不是吗?」
「那当然也是,只不过我还想再给你一份礼物。所以,可以先暂时松开我一点吗?礼物我放在床头柜的ch0u屉里。」
奏这麽说着,同时轻拍她的肩。
其实用不着徵得我的同意,まふゆ如此在心底默念。她知道,只要奏开口,自己就没有不照做的理由,她之所以特意说出礼物放置的位子想必是为了让自己知道她仅需要翻个身就能拿到东西,连下床都不需要。
阻碍着他人行动的自己才是错误的那方,まふゆ深知这一点,可从t内涌出的不舍还是让她松开扣入夹克外套布料中手指的动作变得缓慢。
为了不让对方困扰,坚定自己的行动,まふゆ拉直驱g,不在像只安眠於小窝的狗或猫,侧身躺直了好让自己能与奏的双眼对视。
眯细着弯曲的双眼其蕴含着令人难以言表的温和,若因此滴出了水,那肯定是她为了灌溉自己乾枯的心,融化了冰晶般洁净的自己。看着这样的奏,まふゆ减弱双臂力道的指令立即变得易於执行,因为她知道奏已经将一部分的自己交付於她了。
查觉到自己已变成可自由选择方向状态的奏转身至床头柜所在之处,她伸手拉开下层ch0u屉,从中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物t後,便把ch0u屉推回,迅速的转回去面对まふゆ。
即便奏再怎麽瘦弱,被一个人的背部挡住まふゆ也是无法看见什麽,所以直到她再次与自己面对面,まふゆ才有办法得知对方如此想赠与自己的到底是什麽。
被奏双手拿着的,是一个深棕se的长方形木盒。方盒的质感和做工看上去都有着不错的水准,八个角和所有边线都被打磨为有幅度,外观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从侧身的切线则可判断打开方法为掀盖式。唯一特殊的,是在方盒的盒盖上有个圆形的凹洞,凹洞内装设的东西很明显是音乐盒的发条钥匙。
看着那个方盒,まふゆ想起几个月前自己与奏的聊天内容,她曾简短的提过自己现在去nn家除了探望已出院休养的父亲,还会向他学习音乐盒的制作方法。
「まふゆ,你等我一下。」
像是早已预料到,奏抢在まふゆ询问自己前先开口,她转动方盒上的发条钥匙,在转到适当的程度後将方盒至於两人之间小小空位。
安静的室内环境使盒内零件运作的声音变得清晰,听着的同时脑中甚至浮现了缜密安排好的齿轮一个个牵动彼此的画面,接着,方盒的盖子缓缓打开,释放出封存在内的曲目。
盒内的金属圆桶转动着,上头的突刺敲击着长短不一的钢制簧片,发出清亮悦耳的声音。演奏出的乐曲像是先一点一滴共鸣着他人的苦痛和悲伤,使人毫无防备的接受,以此创造出破口,使光芒可以透入,然後逐步加强传递的力道,变得激昂,可即便如此作曲者最想传达的那份思绪感受起来仍是柔和的彷佛被花朵的清香包裹,让听者自愿去喜ai并拥抱着它。
毫无疑问,这是奏所写的曲子。也很明显,是奏想要给予她的礼物。
不过,若只是这样,奏想必不用如此郑重。まふゆ这麽想着。
音乐盒持续演奏着,她把视线转移到盒内无零件却也同样有着金属质地光芒的另一区。红se绒布包覆着嵌在盒内的棉块,棉块之间的凹槽放着两个银se的小圆环──一副对戒。
其实看到的当下まふゆ是有些惊讶的。
一般人拿出对戒会做出的举动、说出的话以及该有的心境和想法是不大可能存在与她们之中,所以她完全想不出奏隐瞒着自己偷偷买了它们是为了什麽,只能闭起嘴,安静的等待对方给予自己答案。
「怎麽说呢……虽然曲子和音乐盒是最近才完成的,但对戒其实我蛮早就买好了。」
若是放在家中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まふゆ发现,奏也认为自己不会藏东西,因为她光是能做到不为了突然想到好的旋律而把手中的东西乱摆就已经很好了,所以当时她只能将戒指寄放在委托制作的店家那里,等着适合送出的这天到来。
想到自己甚至都因为寄放太久而忘记,奏不禁尴尬的露出苦笑了下,随即将思考移回向まふゆ讲述对戒本身一事上。
「至於为什麽会想买,起因是之前和瑞希聊天时他有提到,好像是说一直抓不到时机偷偷帮绘名量戒围,而当时的我正对你时有时无的梦话烦恼。」
自己到底还可以做什麽来减缓你的不安。每晚躺在床上,拥抱着熟睡的まふゆ,奏都会重新思考这个问题,即使她的状况已经逐渐好转。
除了拥抱,除了乐曲,是否还有什麽是她所能做的,可以让まふゆ更为明白只要她需要,自己就会在她身边,而瑞希那时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所提到的对戒正好连接上奏的某段回忆。
「瑞希的话让我突然想起,每当父亲想念母亲时他都会不自觉的去抚0自己的结婚戒指,不过那时的表情都不是因为她的离世感到悲哀和难受,全都是像是在注视着母亲的身影那般温和。」
母亲刚逝世时奏还过於年幼,所以总是在为已不会再出现於自己身边的那身影而哭泣,後来父亲因为自己的音乐而绝望倒下时,她便乾脆的选择封锁有关的所有记忆。
她始终无法理解,为什麽父亲能如此快速的接受母亲已不会再出现於自己身边的现实,甚至还可以平静的去面对不时进行的回想。但当她自己也投身进音乐的创作,并在瑞希的帮助下再次见到记忆中的康乃馨花田时,这一切才有了解答。
虽然会因此感到痛苦,但也会重新拥有那份幸福,更重要的,每次的回忆就是在又一次加深给予自己这一切感受的那个对象。
触0结婚戒指正是类似的举动吧,因为那乘载着父亲和母亲两人之间充满幸福的珍贵回忆。
「所以我才想送戒指给你,虽然我们的关系与他们不太一样,但我还是希望多少能有点效果。」
奏真挚的眼神持续看着まふゆ,指尖则轻轻滑过其中一只对戒的表面。
「虽然选在你的生日送只是希望能为你加深这段回忆,但既然是在这个特别的日子……まふゆ,有句话我觉得果然还是该向你说出口才行。」
起初まふゆ以为是对方在为接下来出口的说词感到踌躇,因为她的语气像是要立下誓言的骑士般诚恳,想必要说的话也不是什麽简单的生日祝福,但直到她发觉自己无法做到回握奏的手时,才意识到真正在颤抖的其实是自己。
因为那温柔且坚毅的眼神已经先一步告知了まふゆ,奏想说的话究竟是什麽了。
「まふゆ,谢谢你,我很感谢你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原本x1入t内的空气在被剥夺,但まふゆ并未感受到缺氧窒息所带来的折磨,因为温暖的气息无穷无尽的填补进来。
奏那湛蓝、闪烁着光点的眼瞳因身处无光源的房内,导致看上去b平时稍暗衣些,就像是无光害的洁净夜空,而她本人也是如此。慈悲且无偿,不去筛选,只是如宽广的天空包容着一切,无论那是否wuhui,是否卑劣,只是像神那样平等的对待和给予容身之处。
空虚的心因她而充实,慾望却又因此扩大,所以又再次伸手索要。这次的感觉过於明显,才使得まふゆ终於意识到与奏待在一起的每一秒自己其实都在重复这个过程。
她不清楚此刻的自己到底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是感动落泪吗?还是因自身的存在被接受而露出笑容?应该都不对,但不知道正确答案也无所谓,自己并不用在奏的面前当个只会填入正解的好孩子。
既然对方用话语向自己传达,那麽自己也这样做吧。まふゆ如此决定,於是双臂用力,连同放置於两人之间的音乐盒一起将奏拉近,揽入自己的怀中并说道:
「谢谢你,奏。」
说出这话的まふゆ屏蔽掉了对其他事物的感知,将自己的所有都投注在奏身上,这不仅仅是为了完整捕捉奏在听到自己说出这话时的反应,更是为了更多感受她给予的那gu温暖。
这就是自己最初那份疑惑的解答。
自己的思考方向打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不是「行动」,也不是「存在」,这gu温暖根本不是「什麽与什麽构成的」那麽复杂的事物,就只是因为奏。
──「宵崎奏」便是这gu温暖本身。
まふゆ在向奏道谢时的表情绝对称不上特别,她只是用与紫桔梗同se的深邃双瞳直率地看着自己,嘴角扬起一个刚刚好能被看出角度。可就如同每每发现まふゆ在听完自己所写的乐曲後所露出的微笑、所察觉到的新感情,奏的心又一次被她的这份真挚如箭矢般击中,强烈的震颤着。
也许不只まふゆ,奏认为自己往後在触碰这个对戒时也可能强烈意识到她所带给自己的全部情感。若是这样,自己是否会露出和父亲相似的神情呢?
奏笑了笑,随後移动手指,从盒盖内侧的夹层g出一条由一个个椭圆形小环相接的银se细链。
「因为想说你实习的时候带着会不方便,所以我有多买项链,这样你就可以──」
「锁链……」
「诶?」
まふゆ打断自己的话过於奇妙,不只稍微削弱了流动在两人之间的柔情,更使奏忍不住疑问出声,但这其实连打断话语的本人都并未想到。
也许是先前提到过有关恶梦的事,在看到从奏手中垂落的细链时まふゆ将所想到的相似物品脱口而出,而那也是同无尽的黑暗、他人的话语还有c控自身的丝线等物常出现在她梦中的东西──束缚用的锁链。
可面对对方尽心准备的礼物给出这麽个感想可是很失礼的,所以まふゆ赶忙想要开口表示歉意,却先一步被奏报以困扰的苦笑。
「如果会让你这样想的话,那我会不太希望你带着呢,因为我从未有过想要限制你的意思。」
细链因手指的动作开始用近似钟摆的的速度晃动,在这不断闪过的残像後头,まふゆ看到奏认真的神情和轻启的唇瓣。
「当然也不希望有其他人对你这样做。」
音乐盒在两人谈话的途中早已终止了演奏,使房内只剩下墙壁挂钟的运作声,まふゆ感觉自己思考的步调似乎与那声音同步,变得卡顿且迟缓。
好不容易思绪走到了可b喻为整点之处的地方进行了重头开始,まふゆ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刚更新完成的电脑主机,一时之间ga0不清如何c控,在沉寂几秒後才张嘴叹了一口气。
「まふゆ?」
「……我会戴的。」
「是嘛。」
「毕竟,如果不戴着,戒指就失去奏特地准备的意义了。」
「这样啊。谢谢你,まふゆ。」
「那麽,现在要套上试试吗?」
对於まふゆ的提案,奏欣喜的点点头。
两人透过镶嵌在内的名字判别它们未来的主人是谁,并各自拿起属於对方的戒指,随後交互伸出自己空无一物的左手。戒指顺利地套上无名指,轻巧且刚好的尺寸容易让人忘记其存在,就像是打从最一开始就配带着般。
这时,敲门声响起。
「奏,まふゆ,你们醒了吗?我和绘名想要出去买午餐,你们有什麽想吃的吗?」
瑞希的话语为一直待在昏暗室内的她们稍稍连接了外面的世界。
因为酒jg的关系,从醒来那刻就开始不舒服的奏根本没有瞟向时钟一眼,完全没想到昨晚并未熬夜的自己居然能一路睡到中午,让她不禁感叹,这难不成也是那罐酒的威力?
奏用单手撑起上身,正想出声回应瑞希时,右手出现一gu拉力将她向下跩,过大的力道甚至让奏险些撞到床上的音乐盒。
「まふゆ?」
她惊讶得睁大双眼,然而罪魁祸首却仍是面无表情。
在奏的注视下,まふゆ抿了抿唇,不知为何漂移的眼神导致她的举动像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说词,所以当她说出这般如孩童撒娇的话语时,奏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麽问题。
「还有点冷,所以……再躺一下。」
查觉到自己袖口被对方攥紧在手心,奏不禁眼角下垂,露出柔和的目光後顺从地躺好。
她将音乐盒移到枕头最上头、不会被两人碰到的地方,然後重新伸出双臂圈住まふゆ的身驱,感受她在自己怀中蜷缩起身子,面颊整个贴上自己x口。
两人带有对戒的手牵在一起,就这样又一次陷入彼此给予的温暖之中。
※字数约9k
父亲为母亲所做的音乐盒坏了。
是从什麽时候它就出现问题了?我完全不知道。毕竟自己平时忙於作曲,只有在母亲的忌日才会将它带出门,也就是说,在上次忌日後所经过的每分每秒都有可能。
之所以会现在注意到,会在此时此刻拿起它、转动握把并仔细观察,一定是因为那个梦。
头顶的发丝被父亲宽大的手掌压下的触感鲜明,掌心的温度似乎也残留在原处,这肯定是错觉,但我现在并没有足够的理x去判别。各式思绪像是一条条细长的丝线,此刻因为不当施力纠结成一团,无论自己拉扯的有多用力都解不开,只是划破皮肤,让其染上统一的暗红,变得更加难以辨别。
视野中自己的双手不断颤抖,但应该不只手,我大概全身都在止不住发抖,因为自己此刻像是被人无预警泼了盆冷水,皮肤被渗出的汗ga0得sh黏难受,部分衣物甚至被浸sh,服贴着身t,再加上现在的气温,但最主要的果然还是无止尽从心底涌出的罪恶感。
──奏今後也要继续制作奏自己的音乐。
「……!」
父亲的声音又一次清晰的出现,不像是从记忆中浮现,而是像真的再次从他口中说出、被我听见,如同刚刚所经历的梦那般,让我不禁缩起身t、咬紧下唇。
我原以为只要确认了音乐盒不像梦里那样自己就可以放心,因为只要它仍完好无事,还能拨放出那首我和母亲都最喜欢的、父亲所做的曲子,我就好像还能抓住些许过往美好回忆的残块,但如今就与音乐盒所演奏的音se无异,全都正在崩解的七零八落,坚y的零件也好,锐利的碎片也好,都在一个个坠落到我身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很想冲个澡,除了洗去身上不适的黏腻感,也想让尽量让流水冲刷掉脑中的事物,可自己却连放松紧蹦的四肢都做不到,反倒又收紧了环抱双膝的手臂。
明明就能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待在房间内、蜷缩在床的一角,却不知为何又一直认为此时的自己应该正处於狭小又脆弱的冰层之上,然後又不可思议的感觉身t被某种巨物重压着,其中x腔和喉咙最为难受,想吐露的事物全都被阻挡,只能强忍着又吞了回去。这复杂又矛盾的感受让我极度不安和恐惧,导致我无法动弹,因为好像只要稍稍移动一下指尖,全身就会崩塌。
──奏是被音乐所ai着的孩子。
父亲的声音再一次出现,说着自己曾听过的话语。
他的话让我不禁斜眼看向置於身侧的音乐盒,打开的盒盖内侧贴着陈旧的合照,积累在眼眶的泪水和从额间滑落的汗水却模糊了所有轮廓,徒留se彩交杂成团,使我感觉自己正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界摇摇yu坠。
拚尽全力,好不容易将嘴张开一个细小的缝隙,率先逃出的却是逃避自身罪过的怯懦,但会这样就代表这应该就是自己真实的想法吧。
「b起那种东西……我更希望……」
紧绷的琴弦缠绕在脖颈,所以可以清楚感受到它又被拉扯到更接近极限的边缘,如果就这样直接断掉,让一切戛然而止就好了,但求生本能却自做主张,将父亲的话填入自己空荡的躯壳中,以此驱动,为此而活。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的梦对於自己的jg神和生理都产生极大的耗损,已经睡过几小时的自己又开始感到眼皮变得沉重,缩成一团的身t与其说是放松,到不如说是失去维持的气力那般向墙壁那边靠去。
在意识被黑暗吞没的最後一刻,我隐约听见自己声音这麽说着。
──我更希望是我所ai着的你们还在我身边啊。
再次醒来时,奏发现自己并不在房间里,当然也没包裹着棉被躺在床上,虽然还是在室内,但貌似不是在自己的家里,而是一个氛围奇妙的场所。
之所以会这样形容,是因为奏对这个地方在理x和感x的判别上是有所冲突的。
单从所看到的来下结论,奏可以断定这里绝不是自己的家。她目前站在玄关,往前看去是一条长廊,尽头的门可能是通往客厅,而长廊两侧各有两扇一样的木门,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房间,另外,奏没有看到类似厕所或浴室更衣处的地方。
即便整t的装潢都与她家相似,单光从格局,奏就知道这不是那间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家。
明明是这样,奏却对这个地方感到安心和放松,有种与自己的家类似却又稍显不同的归属感,但若要她说出那决定x的差距她目前还毫无头绪。
一直站在这里不是个办法,但她也没想过要去打开那些房门,不是出於害怕,单纯只是觉得这对住在里面的「他们」应该不太礼貌。
「诶?」
自己脑中分明没有浮现任何人的面容,却对於可能住在那些房间内的人可以自然地去思考怎样对应,甚至简单的称呼着,就像认识已久。
对於自己这种反应,奏不禁困惑出声,可现阶段她暂时不知道有谁可以帮自己解答。
突然,某处传来锅碗瓢盆碰击的响声与转动瓦斯炉旋钮的哒哒声,在本就寂静到有些令人疑惑的这里,那些声音对奏来说就像是无预警出现的幽灵,吓得她整个肩猛得跳起。
冷静下来後她听出声音源自长廊底部那扇门的另一头。虽然不知道在那边的到底是什麽人,但想要赶快回去作曲的奏仍是选择过去看看。
压下门把,推开门板,奏不禁又一次惊呼出声。刚刚是对於自己内心的反应,这次则是针对现实的表态。
走入主厅的奏率先看到的是方型餐桌和四张同款座椅,还有在这些东西後方的开放式厨房,往右边看去才是沙发、电视、茶几等等客厅常见摆设,但就是没看到任何人影。
她十分庆幸这里不仅开着全灯,还有扇窗帘拉开、使外头明显是早晨的yan光可以透入的窗户,因为在昏暗的环境遇到这种状况,她肯定会吓得选择站回玄关,不要再走进主厅里。
再次从左到右检视一遍,奏确定「现在」这里真的没有别人。
虽然不知道在这个貌似没有其他出入口的地方那个人是怎麽离开的,但她就是隐约知道刚刚这里的确有个人在。即便水槽没有任何碗盘,也至少有瓦斯炉残留的余温,另外还有──两份还保有些微温度、淋有枫糖浆的松饼。
是那个人做的吧。走近并看着放在餐桌上的那两份松饼,奏这麽想着。
不过,这是要给谁的呢?
就像是要帮忙回应奏的这份疑惑,隔开主厅和长廊的门被打开。
推门而来的的人单手摀着嘴,打着哈欠,慵懒的抬手抓了几下後脑勺的头发,身上穿着印有简易花纹的睡衣,可能是睡眠不足的影响,她走进来时完全没注意到站在她面前的奏。
「绘名?」
「诶?……k!这个时间点怎麽会……」
听到奏呼唤自己,本来还si赖着不走的睡魔立刻被绘名抓起来扔得老远,本来还半眯的眼一下睁大。
看着她急忙双手并用的整理起睡翘的发尾,奏突然对於自己叫唤对方的举动有了些许罪恶感,可好不容易看到认识的人,要她不做出反应实在有些难度。但刚刚绘名好像是喊自己「k」,明明现在又不是在nightrd上说话,为什麽?
「早安,k。虽然有点吓到,不过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已经很久没从房间出来了。」
许是心里已经透过在这里的所见的各种事物得出非现实的结论,奏立刻就明白绘名这麽说的意思。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她理解到自己面前这个人应该不是「绘名」,而是「えななん」,所以她口中所说的「k」指的肯定不是自己。
奏并不打算去向这位「えななん」解释自己的现况,只因为她对於自己的出现似乎感到非常欣慰,这让她不禁想起穗波刚来自己家帮忙的那段时间。
那时的奏脑中除了作曲,什麽都不想思考,因此时常被穗波担心,她当时的神情与这位えななん几乎如出一辙。
所以,她不打算去破坏她这已坦然下的心。暂时假冒一下吧,让她先暂时能放下那份担忧,就算真的要去说明,至少让她先保留这份心情度过这个早晨。
不过毕竟えななん所说的并非自己的事,这让奏实在不知道要怎麽回应,感受着沉默的秒数越来越不妙,她的开始移动视线寻找,最终向下停在餐桌上。
「えななん,要吃吗?」
被奏这麽一问,えなな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发现到了餐桌上的两份松饼,立即惊讶地上前说道:
「怎麽会有松饼?不会是k做的吧?!我真的可以吃吗?」
「啊,嗯、可以喔。」
被えななん追问的气势吓到的奏只做得到结巴回答她最後的问题,完全来不及在她开开心心拿出最初分明没有在手上的手机去拍照时去否认。
奏无奈地0了0鼻子,心里想着等下在找时间和她说这些松饼并非自己做的好了,然後与えななん同时入坐。
她坐到えななん的对面,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叉子。由於习惯饿的时候才进食,所以奏起出对於要不要吃还有些犹豫,但看到えななん一小口一小口开心地吃着,便不再多想。
好像有点太甜了。这是奏吃第一口时的感想。
可因为平时不怎麽吃甜食,後面又吃了好几口她才确定这不是事先浇在上面的糖浆的甜,而是松饼面糊本身的糖确实加多了。
意识到这点後,奏抬眼看向えななん,怯生生地问:
「えななん,不会太甜吗?」
えななん没有因为奏的询问露出任何为难或困惑的表情,反倒是在听到後转换成较为温和的笑容。
「是有一点,但我不讨厌喔。」
她这麽说着,抬手把最後一口松饼送入口中。这次咀嚼的动作相b刚才慢了许多,除了细细品尝,更多的大概是对於自己心底那份不满足的暂时安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份松饼是k做的,所以就算真的有些甜,停留在口中的感觉也不会是那种让人想要马上喝水冲淡的那种不舒服,而是非常温和的,和k所做的曲子很像。」
「这样啊。」
えななん的感想是奏完全没想到的。
她在吃的时候其实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与父亲有关的那个梦不断纠缠着她。
不如其他的梦那样在醒来後不久就消散的不留碎屑,其片段像是幻灯片,在她每每降下眼帘时随机放出。原因她是知道的,因为相b起那些完全虚构的梦境,她与父亲的事都是在现实中发生过的,拥有实质的记忆。
奏没能感觉到えななん所描述的温和的甜味,因为她一直对於苦涩的回忆念念不忘。虽然确实让自己感到痛苦,但那同时也是她与父亲的联系之一。
「k。」
听到えななん的声音,奏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低下了头,估计自己连表情都变得严肃。
为了避免被担心,她想赶紧抬起头,却被えななん挥挥手示意不用如此。
「就当是作为这份松饼的回礼,如果有什麽烦恼请试着和我说说看。虽然我觉得自己能做的不多,但如果是为了k,我一定会用尽全力的。」
陶瓷餐盘和不锈钢水槽碰撞发出不小的声响,随後是逐渐远离自己的脚步声。
奏不知道えななん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只记住了她的声音。
她面前的餐盘还有约三分之二的松饼没有吃完,上面褐se的半透明糖浆顺着切口留下,刚好落在太yan所触及的一小角,颜se也因此变得稍亮一点,就好像将那gu温暖和光芒融进里面。
奏再次拿起叉子,又吃了一口松饼,过於甜腻味道再次充斥口腔。她好像真的品尝到了些许类似えななん所说的感受,但似乎又有所不同,她觉得这gu甜味是b较直接的在刺激味蕾,不是缓慢地扩散。
她不知道这样的甜味是否和他人听到自己所做的乐曲而产生的感受相似,但大概很像她的声音。
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睡着的。
在えななん离开後奏仍是没吃完松饼,这使她深刻地感受到习惯是有多难以改变,对她来说要在未感到饥饿的时候吃东西果然还是有些困难,到後面她根本不再触碰叉子,因为没有设备和纸笔,她只能不断地用空着的手在桌面敲出旋律。
但就是在这样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用指尖打着节奏的状况下,她居然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这次醒来的奏并没有被改变所在位置,趴在餐桌上的她双臂用力撑起自己的上半身。r0u了r0u模糊的双眼,待视野清晰後奏发现自己那盘没吃完松饼不见了,不过除此之外,这个空间的所有东西都没有改变,唯独有个原本不在的出现在炉台上。
虽然盛装的铁锅用锅盖盖着,但光是那扩散在这个室内的香气就足以让人知道里面装的是什麽东西。
「是咖哩呢。」
奏起身到炉台那里,揭开锅盖,伴随往上逃跑的白se烟雾,咖哩那特se鲜明的香味从锅中大量散发而出,就像是等待着这个时刻,一旁的电饭锅发出「哔──」的声音,中间的小屏幕显示出告知饭已煮好的小字,并在几秒後切换成现在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
应该是同一个人准备的吧。奏隐约感觉得出来,不是えななん,也不会是别的其他人,就是同一个人做的。
身後的隔开主厅和长廊的门这次在她心底的疑惑出现前开启。
推门而入的人与今早的えななん一样,在看到奏时露出非常惊讶的神情。粉红se的马尾因他歪头的动作而摇动,因为室内开着暖气,所以奏直到看到对方穿着白se高领毛衣和墨se大衣,以及被冻到有些红的脸时才意识到外面现在气温很低这件事。
「瑞……啊,不对……那个,aia?」
「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是k呢。你愿意从房间里出来真是太好了。」
是和えななん一样的表情。这麽想着的奏,除了打消去解释自己其实并非他口中所说的那位「k」ㄧ事,还连着带起她对「k」的在意,她为什麽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因为害怕自己随意讲些什麽就会破功,奏只能断续的发出几个音做回应。
对此,aia没多说什麽,只是眯细了双眼、露出微笑,她将手中速食店的纸袋放在餐桌上,接着脱下大衣挂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後视线移到奏旁边的那锅咖哩。
「刚好中午了,我有买薯条,加上咖哩饭,我们两个人一起吃饭吧。」
「啊,但我没有很──」
「至少吃ㄧ些啦。k必须养成定时吃饭的习惯才行,不然对身t不好喔,再不然就当作和我聊天顺带吃一点也可以。」
「呃……好吧。」
「太好了!k能先帮我盛一份咖哩吗?因为我是猫舌,不放凉没办法吃。」
「我知道了。」
「那我先去换衣服罗。」
对上x格远b自己主动x要高的aia,奏根本没办法多说什麽,但也不会因此就感到讨厌。毕竟aia的语气虽然听来强y,但奏知道他是个无需自己多什麽也会把握好限度的人,所以各方面来讲这样的他反倒能帮上奏很多忙。
目送aia转身暂时离开主厅,从门缝得知了aia的房间是右侧靠近主厅的那一间的奏开始打开橱柜,翻找适合盛装咖哩饭的碗盘。
aia换好衣服回来後的事基本上和早上相似,奏坐在他的对面。
两人吃着自己的餐点,aia买回来的薯条则是到在盘中,放到了餐桌的正中间方便两人拿取。不同的点,大概就是aia讲了些打工时发生的事。
结束了午饭,奏双手握着aia为她泡的红茶,看着窗外极度相似却不熟悉的景se发楞。
因为她多少知道去探究此刻自己身在何处且为何在这,大概会是个无意义的举动,但也正是因为她不在有意识地思考其他事,所以现在的她才会b任何时候都更容易陷入脑中看似不会停止拨放的回忆里。
记忆里最常出现的那个身影和如今眼前的景象让她起了点联想,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自己不再和父亲一起坐在餐桌上吃饭的?他倒下的那天,不对,应该是更早……应该是父亲投稿的曲子获选後几天。
在那时,我是有察觉到父亲的异常的,所以自己分明有挽回的机会,却什麽都没做,甚至还将他推入谷底──用自己所做的曲子,所以自己才会对梦里父亲那温柔地注视感到害怕。
因为,我没有资格。这全都是我的错啊。
「k。」
aia出声的同时轻轻放下了自己手中茶杯,递出了手帕给奏,因此回过神的奏才理解到自己竟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这让她不禁慌张了起来,而见状的aia仍旧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拿着手帕的手也一直举着。
就在奏的眼泪终於稍有消停到她可以看到并接过aia的手帕时,aia开口了。
「就和今天这样一起吃午餐相同,也许不一定要是庆功会,就只因为面对的是某个人,所以会想一起做些什麽、说些什麽、t会些什麽。我觉得这个想法套用在任何事应该都是可以的,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是那个人,所以自己才可以放心地选择一同去感受,而不是独自去承受。」
做了彩绘指甲的指尖沿着杯缘滑动,他的双眼看似就只是注视着微微晃动的褐se茶水表面,其实是在与倒映在上的自己对视。
「我希望对k来说自己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喔。」
说完,aia将自己的茶杯拿到水槽洗净後收回橱柜里便离开了客厅。
奏记得靠近aia,又或者该说是靠近瑞希时自己很容易会闻到香水、化妆品和洗发jg等散发的各种香气,有时会是接近水果的甜香,有时则会是清新的花香,但现在因为被咖哩浓烈的味道掩盖,所以丝毫都嗅不到。
刚刚午餐时用的碗盘在他泡红茶时顺手洗掉了,刚刚坐的椅子也有好好地靠回原位。
因此,要说他在这个空间还有留下些什麽能够感受到的,奏觉得自己能回答的只有那杯仍拥有些许暖意的红茶。
这次会是谁呢?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站回玄关的奏这麽想着,而提示就在她的手上。
右手被提着的塑胶袋向下拉着,沉甸甸的感觉对奏来讲有些陌生,虽然也不是说重到提不太动,但一般情况这种不大的袋子装的东西通常不会有这种重量。自己的手也没有握紧,因此这袋子看来反倒像是被别人g上手指的。不过也有可能就是这样也说不定,毕竟这确实不是奏自己去买的。
提高袋子,往里一看,有两颗se泽鲜yan的红苹果。这下奏多少可以猜到接下来应该会遇到谁了。
与最开始发现自己来到这间房子时一样,长廊底的主厅出现与早晨类似的声响。
可b起铁制的锅具厨具,更多的是陶瓷餐盘轻微敲击到的响声,所以b起某人正在下厨,奏脑中浮现的景象b较接近那人正在盛装菜肴,这让她因此猜测自己大概又见不到那位今天替他们制作饭菜的人,不禁感到婉惜,除了想要道谢,奏只是更单纯的想要和那个人见上一面。
推门进入主厅,奏立刻和正把两份n油炖菜端上桌的人对视,看似无神的暗se眼瞳睁大了些许难以被察觉的程度,但又立刻回复原样。
「果然是雪。」
「k,从房间出来了呢。」
「啊……嗯,是啊。」
「看来えななん前几天和aia昨天说的是真的。」
前几天和昨天?雪随口提的这句话让奏非常惊讶。
因为奏记得她分别是照顺序在常人吃三餐的时间醒来,再加上这个空间内没有太多东西有变动,所以她一直以为与三人见面是在同一天的事,完全没想到中间会差距这麽长时间。
「k刚刚是出门了吗?」
「诶?」
「那个。」
顺着雪向下移动的视线奏看到了自己装着苹果的提袋。
歪着头思考片刻,奏犹豫的说了句「算是吧」。
她刚刚人确实不在这里,应该勉为其难算是有「出去」,这是奏的想法。
对此,雪不知在想什麽的沉默着注视了奏一小段时间,便回应「这样啊」来做结,然後转身从ch0u屉拿出汤匙,走近奏。
「既然来了就顺便吃晚餐。」
「可是我还不──」
「要定时吃,不然又会倒下。」
「呃……我知道了。」
被雪的气势和口中的事实压制,奏只能害怕的逃避对方明明没什麽改变却感觉越发锐利的眼神,并乖乖的接过递来的汤匙,畏缩在其中一张餐桌椅上。原本提在手中的袋子则是被雪拿走,放进了一旁的冰箱里。
与前两人相b,奏和雪这顿饭吃的算是异常的安静,除了餐具与陶瓷盘碰撞的声响,这个空间寻不到任何因她们的举动而生的多余声音。
不过,这并不让两人感到尴尬和难受,她们都各自顺利的解决掉自己的餐点。
很普通的、偶而说一两句话的互动也好,专注地听着某一方分享自身的趣事也好,安静的感受着彼此无意识传达出的氛围也好,面对他们,这对奏来说都已经成为熟悉的事,所以当然不会有什麽不自在。
「给你。」
「谢谢,雪。」
发楞着想些想试作的旋律,收拾完碗盘大概不到五分钟吧,雪便将奏带来的其中一颗苹果切好。
表皮被画了两个斜刀,连接的果r0u被用刀以弧线划开,变成了兔子的耳朵,一共三只,被放到了奏面前的盘子里。大概是被因此g起了两人之间的回忆,奏突然想要这麽问。
「雪。」
「?」
「能尝到味道吗?」
面对奏莫名其妙的提问,雪没有立即反应,仍是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把口中的苹果咀嚼吞入才开口。
「没有。」
「这样啊。」
「那k有尝到味道吗?」
「……怎麽突然想这麽问?」
「因为えななん说你之前和她一起吃早餐时,看起来表情和我很像,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麽,也不在乎自己吃下去的是什麽。虽然我刚才看是还好。」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也不太想像得出来,但奏觉得那时的自己大概真如えななん所描述的摆出了那样不快的表情。
奏知道自己是只能集中一件事的类型,所以当她思绪都被自己与父亲的那个噩梦侵占时,自己根本无法分出多余的意识去注意其他事物,只能不断想着有关作曲,甚至是觉得自己不该去考虑除此之外的事。那gu执念就是如此强烈,强烈到可以拖动她整个人。
因此,那时才会在被提点了之後才尝出隐含在内的一丝温和的韵味,而不是单纯的吃出甜味。
「我现在是还尝的。」
「是嘛,那就好。」
「雪在担心吗?我可能会失去味觉之类的事。」
「我不知道,但不问的话好像会一直在意……因为你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了,如果又出了什麽问题……」
「这样啊。」
看着低下头、微微蹙着眉的雪,奏微笑着,虽然自觉这不是造成他人困扰的人该有的表情,她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因为她已经能意识到了,多亏他们。
奏伸长手,掌心覆上雪放在桌面的那只手,似乎b常温稍高一些,这让她不禁想起那杯未喝完的红茶。
明明雪的话b另外两个人都要少,结果自己却是在她这边才理解到自己之所以会在这里的用意。当然也有可能正是因为她无法好好将自己的心情用言语表述,必须去猜测的自己才会有理由去探究并得知。
「不用担心喔,雪。」
「是吗?」
「嗯,虽然我想以後可能还会遇到不少次像这样的状况,但我觉得自己一定会没事的。」
肯定会没事的。
即便音乐盒无法再奏响,也不代表那首歌就会这样消失,因为就像此时拥有的这个待着让人放心的场所、与他们一起吃的各种餐点,还有任何让自己可以活着的一切,都型塑着如今的自己。
所以,只要我不消失,它就还会存在。
我所ai着的你们一直都在我身边,而现在自己身边还有会为彼此挂心的他们。
奏无法断言自己是否真的是被音乐所ai的孩子,但至少她现在明白自己并非只被音乐和双亲所ai。
「因为我有你们在。」
果然这一切也是梦吧,因为在说的途中奏不断感觉到自己这次真的要醒了,虽然身t的反应b较像是要昏睡过去,心底却十分笃定这就是最後了。
发现了奏的不对劲,雪反过手、抓住奏的手腕,却没能来得及,应该说无论怎麽样都不可能有办法赶上。
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出的奏因此放松下来,导致本就沉重的过分的眼皮迅速下落,黑幕掩盖能见的所有事物前,最後映入她眼帘的是白se的陶瓷餐盘、银se的水果叉,与靠再一起的两只苹果兔。
「……で……か、なで……奏……」
「……这声音是……iku?」
奏抬头望向不远处传来声音的电脑桌,iku正在其中一个屏幕里面担忧的看着她。
摇了摇不知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事,还是单纯因为睡得过久而昏沉的脑袋,奏环视起自己目前所处的地方。
只用电脑屏幕作为光源的昏暗空间内,纸箱、作业用稿纸和记录灵感用笔记本散落在各处,虽然和那个地方同样让她感到内心平静和安定,但这里却有着那里所没有的熟悉感。
奏知道自己已经确实醒来了。
「iku,怎麽了吗?突然过来找我。」
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r0u着眼睛,好让自己能更清醒一点,不然她感觉自己这样等下很可能又会睡回去。
「瑞希要我来叫你,他说今天要在sekai办派对,奏是主角,所以不能缺席,而且大家还说你这几天状况不太好,所以很担心,要我来看看。」
「派对?……啊,是今天呢。」
下床後走近电脑桌,将视线从iku那里稍稍往右下移动,除了现在的时间,还看的到今天的日期──2月9日,不过再过不到十分钟就要换到2月10日,这也意味着要迎来奏的生日了。
生日派对的事大约是一个礼拜前由瑞希提议的。
虽然奏当下就答应,也在电脑的行事历进行过标记,但在这期间她却做了与自己父亲有关的噩梦,再加上发现到母亲的音乐盒出现故障,导致她完全把这件事抛到脑後。另外,噩梦带来的影响理所当然的还有对作曲的执着。
这使得奏一放面花费大量时间专注在寻找修理音乐盒的方法,一方面又为消耗时间在作曲以外的事感到焦躁,负面情感累积堆叠,成为摇摇yu坠、不稳定的jg神状态。
这几天和现在,奏深知大家都挂心於自己的状态。
不过,已经没事了。
「我没事的,iku。我等下就过去sekai,你可以先帮我传话给大家吗?」
「嗯,奏想要我说什麽?」
「想请你帮我告诉大家在派对开始前我有点事想向他们询问。不是什麽坏事,我只是──」
奏移动脚步又回到了床旁边,打开的音乐盒如今还放在床头,因为被自身的y影遮住,实在难以看见盒盖内的那张三人合照。但,已经没关系了,因为部会就这样因此消失的。
用指尖轻轻描绘着相片的上缘的奏,神情宛如快要落泪的微笑着,她盖上音乐盒,再将它双手拿起,因为房内安静,所以耳朵较为灵敏的她可以听到里面传出细小金属相互碰撞的声响,大概这就是无法正常发出演奏乐曲的原因吧。
当然到底是不是,不是音乐盒制作专业人士的奏不可能会知道。所以就这样独自一人继续思考是无用的。
「──有件事想问问看他们会不会有办法。」
※字数约12w
晓山瑞希不见了。
就在某个没有什麽特别事情发生,一如既往该在nightrd上集合的夜晚里,大家意识到晓山瑞希不见了。
刚开始另外三人只是有点担心而已。
像奏就天真的以为他可能只是睡过头,因为这阵子他时常说设计学院的大一生活很累,想好好休息;绘名则是先传了私讯,一段时间没有回应後再改为不断拨打电话,连带吐露出许许多多好像永远不会停止的怨言;至於まふゆ,她只是转头望向自己房内未拉上窗帘的落地窗,从那里,她可以看到自己目前就读的东大校园中其中一栋教学大楼。
然而,随着流逝的时间越来越多,未接来电和未读讯息不断叠加,不只绘名感到焦躁,担忧也开始缓慢的捆绑住她们的行动。
彼此出言确认真的无任何手段可以联系上瑞希後,三人纷纷拿出手机、播放歌曲,来到相b起最开始已经多了不少生气的seaki找人。
她们先是询问刚好碰见的iko是否对於瑞希的去向有任何头绪,却得到了「我不清楚」的回答,後来又请了iku帮忙跑到他的电脑和手机去看看情况,但也只能知道无论那一样,他都没有将其开机。
当然,这无法使她们轻易放弃。
其中一位成员突然销声匿迹,虽然绝对说不上是常态,但至少不是第一次。
由於瑞希的不见踪影,眼下的情况已非作曲优先,说实话她们其实也难以专注於各自的作业上。
三人口头约定,会各自ch0u空去询问认识瑞希的人或到瑞希常去场所去看看,那天全员就这样下了线。
如今,这个情况延续了三天。
晚一点课结束了我会去涩谷,我想再去瑞希的学校一趟,所以晚餐你就自己先吃吧。
まふゆ用拇指在手机键盘上轻点了几下,简短的回应完绘名後移动到侧边打算按下关机键来锁屏,但停下脚步思考片刻,她还是决定将刚刚复制的连结贴上对话框,发送出去。
确认对方已读後,她才将手机收回口袋。
由绘名传来的这种报告自己行动的短讯在瑞希不见之前就已经是まふゆ的日常,因为她们两人在大一的时候开始一起住,地点位在东大附近,租的是两房一厅一卫的小公寓。
理由很简单,就只是因为她们若不想住家里就只能这样。
「这麽说来,当初是瑞希提议的……」
喃喃自语的同时,まふゆ一边回想当时的状况,一边踏上医学部本馆大楼的阶梯。
那天,他们为了庆祝绘名成功考上艺大,四人约在常去的家庭餐厅吃午餐,聊天加调侃,之後又陪着那场聚会的主角逛了一下服饰店,全员直至太yan即将下山才踏上返家的路途。
可玩归玩,预定的作业还是要进行,所以25时到来那刻,所有人都还是尽量忽视疲劳的准时上线,而作业时的话题就无可避免的会与上午的活动挂上钩。
延续入学艺大一事,绘名提到家里的人对於她若想在外居住所要满足的条件,那就是基於安全和经济考量,绘名必须找到一位值得信任的室友。如果做不到,就只能住在家里,因为她不愿意住在艺大的宿舍。
「既然这样,えななん要不要考虑和雪一起住?」
「和她啊……」
虽然听上去很不满,但没有直接了当地拒绝,那就意味着她是有在考虑的。まふゆ凭藉多年相处里下意识获取的资讯做出推测,并思考自己和绘名各自的情况,理解瑞希的这项提议可能是对她们取得所需最好的方法。
绘名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可以给自己的父母一看就过关的室友,而她无法想像自己的父母拒绝まふゆ的画面,估计妈妈还会笑着说什麽「这孩子就麻烦你照顾」、「有这麽可靠的室友就不用担心了」之类的话。
まふゆ那边,虽然双亲已经决定要让她住在外面,且并未设下类似绘名父母所说的规定,但她明白,如果自己并非一个人居住,母亲来看望自己的次数肯定会减少。毕竟再怎麽说都是nv孩子,独自在外绝对会更加担心。
即便她多少猜的到母亲心里对「学艺术」的人有不少偏见,但至少b起与她一起探访东大回程时擦肩而过的那些外观极有特se的艺大生,绘名还是普通很多的。
现在去谈,点头答应的机率应该不低。
「反正えななん你现在也没有其他人选,另外,我想雪如果能和别人一起住,她的家人直接到访关心的次数也会下降,这样不是很好吗?」
显然是出於对自己的关心,瑞希也做出了一样的推论。
明明应该只是这样。
まふゆ却在听到他这麽说时皱了一下眉头。熟悉的感觉让内心做出反应,但那份情绪她还未能描绘出边框,将其定型,所以无法对此给予实质的反馈,只能一边感受,一边思考。
「你别这麽直接了当地确定我没有其他人可以问好不好,ga0得我好像没什麽朋友。」
「但是,是事实吧?我没记错的话,ai莉ちゃん和雫ちゃん已经确定要一起住在经纪公司附近,弟弟くん则说就算威胁着要把你po自拍的帐号删掉,你也不可能会连络国中时的同学,然後我猜你在夜间部应该也没有要好到可以同住的同学吧。」
「你这家伙,别老是向别人打探我的事好不好?」
「唉呀,这些只是我和别人聊天时顺便得知的啦~」
不变的一搭一唱,再加上话题涉及两人的交友圈,所以对此不熟悉的奏和まふゆ一直没开口。可这不代表没有反应,只是没人看见罢了。
「所以呢?えななん觉得和雪合租怎麽样?」
听到瑞希又一次的询问,まふゆ停下握笔书写的手,已生根的异样感似乎不厘清就会继续生长,蛮横无理的攀附,所以她不得以只能思考。
她觉得瑞希的语气听上去好像b平时稍显急切,好像不只是为了帮助她们,也在试图做到什麽。
「什麽怎麽样……我想应该是没问题,但这种事不能只问我,还要问问雪吧?」
「我无所谓,但还是要经过母亲同意。如果要合租,她应该会要求和えななん见面。」
「果然会这样啊……虽然很麻烦,但也没办法了。你先去问吧,如果真的要见面就再约时间。」
「知道了。」
简单做出回应後まふゆ看了眼电脑萤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
自25时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小时,明早还有学生会的工作要处理,两点半左右就必须下线,歌词进度却不如预期,因为她这次未在绘名和瑞希谈天说地时继续动笔。
麦克风没关,所以まふゆ仅是很克制的做了个深呼x1,随後再次握好笔,但让她进度落後的罪魁祸首貌似并不打算就这样收手。
耳机传来对方无意义的感叹词,正是显而易见的开场白。
「雪能答应真是太好了呢~这样就算选了上午的课应该也不用怕迟到了,对吧?えななん。」
「哈啊?如果是自己选的课,我当然会自己起床,都说过好几遍了。真是的,你和彰人到底要开这种玩笑到什麽时候啊。」
「哈哈,抱歉抱歉,但有人能互相照顾确实不错吧?感觉开学後えななん肯定会被大一的新生活ga0得手忙脚乱。」
「这倒是有可能啦。但是要讲照顾,绝对是我这边更麻烦!」
虽然并非完全不懂绘名指的「照顾」是哪方面,但まふゆ认为若要谈到现实层面,与绘名同住的自己必定需要顾虑很多,像是家事和饭菜的准备,除非对方改变自己的作息,不然肯定有得讨论的。
不过现在要是把这些说出口,绘名绝对会对自己说个不停。考虑到自己还有该完成的进度,まふゆ很有自觉得闭上了嘴,但她马上对自己这般决定感到後悔。
「是啊,但有えななん在确实会安心不少。」
巧妙的时机,那句低声微弱的话语就这样狡猾的躲到了奏询问目前作业状况的发言之下。
与自己曾在作词时无意识的杂言碎语不同。まふゆ认为他是故意的,但又可以说是没有目的。对他来说也许这句话有没有被听到都无所谓,因为他已经预想到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回应他。
与其这样子还不如让绘名念自己,まふゆ在心里下了如此结论,而当晚她虽然还是完成了该完成的进度,但却不如以往有多完成些许部分。
即便上了大学,必须将大部分心力放在钻研医学,所以并未像高中那样参与社团活动,まふゆ的t力仍是没下降太多。
她想,应该是弓道部的训练很紮实吧,这样看来当时有好好完成的自己还是值得嘉奖的。
五层楼以上的建筑有电梯是很正常的,更何况日本第一的大学也不会吝啬於为校区内每栋大楼都加装这种东西。她的脑袋却从未去思考过「搭乘电梯」这一选项,原因尚不明确,可能只是因为一步步艰苦的向上走便是她的常态也说不定。
まふゆ注意到已经爬了三层楼的自己气息仍是没什麽乱,还是平稳的呼x1着。
虽然她大多时候都是走楼梯,但身旁时常都有人与自己交谈,所以不会把太多注意力放在感知自己的感受。
只有要前往那里时,她才会意识到这类小事。
まふゆ继续踏步往上走,路途中与下楼的别系学妹们擦肩而过。
她们开心的拿着手机讨论着等会下课要到附近甜品店品尝新出的蛋糕。まふゆ对这种话题一向没什麽兴趣,虽然现在味觉稍有恢复,但还是没什麽对特定食物的慾望,不过她却意外的也知道那家店。
不是因为在浏览网页时被自动推荐,不是因为走在路上拿到店员发送的传单,更不是因为收到了同侪的邀约,而是因为她某天心血来cha0的去到了医学部本馆的天台。
「喔,真是巧遇呢……虽然我是想这麽说的,但应该不是这样吧。」
一推开顶楼的铁门,身着便服的瑞希就立即这麽对まふゆ搭话,而他说的并没有错,这并不是巧遇。
まふゆ会在今天决定要第一次到访天台,原因就在她面前。
「因为走到本馆入口抬头时刚好看到有个很像瑞希的人影,所以就上来看看。」
「果然刚刚的对视不是错觉呢……这里可不只一两层楼啊,まふゆ你明明一直在读书,晚上还要和我们一起盯着电脑进行作业,视力都没有变差吗?」
「我有点眼药水,读书和使用电脑时也有维持距离。」
「这样啊,真让人佩服,估计你也不会躺在床上玩手机了。」
「手机没什麽好看的。」
「不是有绘名的绘图帐和自拍帐吗?可以去看看,很有趣喔。」
说的同时,瑞希举起握着手机的那只手。
「是吗?」
见まふゆ面无表情的歪着头,瑞希扬起嘴角,所以她以为对方会如往常那样欢快地笑出声。虽然他确实是这样做了,但まふゆ完全没想到在这之前他会垂下眼角去隐藏那像是溺水之人才会有的眼神。
「还好本人不在,不然听到你这疑问估计要不爽了。不过照她现在应对你的方式,大概立刻又会叫你不要看,以免被挑刺挑到发火。」
「有可能。」
「是吧~」
「所以,瑞希你在这里做什麽?」
瑞希收起手机的动作看在まふゆ眼里便是该话题结束的提醒,於时她直接了当地询问。
东大与大多数大学一样,除了进入教室内需要进行申请,除此之外的地方都是开放校外人士参观,但若真要参观也该是去看赤门或三四郎池。
毕竟东大都是学术类的科系,各部的大楼外观再怎麽装修好看,仍无法掩盖内部就只有办公室和教室的无聊事实,特别是医学部,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在建筑外拍照和户外散步,根本不会有人在室内久逛,更何况还跑到天台。
「我在等绘名啦。她约我下课要去这附近新开的甜品店,但我现在没事做就提早过来这里走走,打发时间。」
「我们校内有星巴克。」
「这我知道啦,毕竟东大的星巴克也算是个景点。」
瑞希不知为何露出了为难的笑容,他舒张了嘴却锁紧了眉的举动看的まふゆ深感疑惑。
b起从以前就让自己十分在意的奏和现为自己室友的绘名,她对瑞希的了解并不多,再加上对方本身就是个情绪反应与自己近乎相反的存在,所以别说准确了,要做到抓出促使瑞希执行某种行动的大方向思考对まふゆ就已经很不容易。
「只是,我b较喜欢待在天台上。」
说出这句话到构筑成实t的话音消散需要大约……五秒?应该就是这麽短暂吧。
可即便如此,瑞希的这句话所包含的全部讯息却还停留在脑中。要厘清原因虽是最在意的,但很明显也是最困难的,所以まふゆ有意识地去选择与过去做对照。
好像没有,まふゆ确信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和看到瑞希在自己面前展示这般落寞的神态。
「不过待在这种地方时我喜欢安静一点,所以就来这里了,因为艺大的学生好像也蛮喜欢聚在天台。」
「这样啊。」
听上去只是意料之内的简短回应,所以难以察觉其实まふゆ有对这瞬间的氛围转变感到些微惊讶的事实。
虽然平时隐隐约约都会稍有意识到,但这是まふゆ初次见到瑞希切换对外表现状态的刹那。b起亲切,不想再看见的嫌恶感油然而生,口腔内好似要涌出w水,导致她下意识地抿起了唇瓣。
对於突然降临的沉默,总是喜欢ga0出热烈环境的瑞希此刻却好像很满意的换上b起刚才更为轻松地微笑。
他背过身,伸手将五指g上防护用的铁丝网墙。
「まふゆ今天应该是第一次来天台吧?还算喜欢吗?」
为了回答,まふゆ随意环视周遭一圈,然後侧耳倾听,最後如每次听完奏所作的歌曲那样去往自己深处那无法定名的幽暗地带寻找答案。
「不算喜欢,但也不讨厌吧。」
「这样啊……」
まふゆ不清楚瑞希对於自己这模宁两可的答案有什麽想法,因为他仍未转过身面对自己。
「不是常说猫和笨蛋都喜欢高处吗?我个人是不同意这句话的,因为常和我一起待在天台的某个家伙,他在他感兴趣的那方面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天才,所以我觉得喜欢待在高处的其实是别的……まふゆ,你觉得是什麽呢?」
まふゆ不清楚瑞希自己有没有察觉。他对自己说的最後一段话所使用的语气并不像是提问,而是很明显确信对方已经知道答案,或是之後一定会知道答案似的。
但很可惜的,まふゆ不只没有足够的时间思考瑞希今天的异常,也来不及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口袋里的手机因设定好的计时器震动着,提醒她下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
身t感到疲劳的界线可能是因为平时不会特别去注意,所以跨过的瞬间まふゆ感到有些讶异。
明明到达三楼时还没有感觉,但在往上多踏几阶心跳就有了明显的加快,换气的动作也由鼻子单一作业,多加入了嘴的辅助。
可即便如此まふゆ的脑中也并未出现「搭乘电梯」的选项,稍微停顿一下後她继续向上走着,如往常那样。
同样不变的,还有自己面对那个不知何时会出现的他所抱持的态度。
上楼的过程中,一位认识的教授走下来,与まふゆ面对面。她出於礼貌对那位教授点了点头,而他也以同样的动作回应まふゆ。
结束後,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虽然失去味觉,但まふゆ还是多少闻得到味道。
其实刚刚教授靠近自己时就有隐约嗅到些许,但当两人位处同一台阶的瞬间,那味道就又更清楚、更易於辨认了。
「应该是ch0u菸了……」
现在自己身边无人,就这麽说出并不会被人听到。まふゆ在自己下意识将脑中的想法低声说出後,用这样的理由让自己恢复平常心。
现在的まふゆb起以前更常自言自语,虽然大多都是没什麽特别意义的事实,但仍是被另外三人视为一种进步,因为他们认为这意味着她b之前更能将所感受到的化为实质的言语。
不过其实除了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她还发现自己b以前更容易去联想身边的事物。
东大的校园内是否完全禁菸或有设置x1菸区,まふゆ都不清楚,因为她一直认为这是与他无缘的事,即便医学部里有不少人都有ch0u菸缓解压力的习惯。原因除了自己的双亲,她还想像的到若自己身上出现菸味,率先抗议的肯定会是目前住在一起的那位艺大生。
为避免麻烦,她每次都会果断的婉拒每一个邀请她尝试ch0u菸的人。
对菸不感兴趣的自己,讨厌菸味的绘名,不大愿意将时间耗费在作曲以外事情的奏,另外还有一位则是在形象上和菸似乎不太合。所以,まふゆ一直以为在贴近身边的这个范围自己是不太有机会接触到这类东西的。
可就是刚刚那gu菸味,让她联想到喜ai待在天台的某人。
好像任何事都是这样,有了第一次,就很可能会有下一次,会有後续的无数次。
自因意外瞧见瑞希而上到本馆天台的那天後开始,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态,まふゆ自己也开始会主动在空闲时刻来到天台,但她也没做什麽,就只是抬头仰望天空发呆。
当这样的举动成为她日常的一部分时,时不时能在这里见到的瑞希也随之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对於瑞希出现在自己所属科系大楼天台的原因まふゆ始终思索不出来,问了本人也只会被含糊带过,所以每次推开门前她都不再去猜测,看到什麽就是什麽。
然而,总会有那麽几天,自己会难得的先接收到鼻子而非双眼传递的讯息。
「又在ch0u菸了。」
听上去像是抱怨,但实际上闻到菸味的まふゆ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因为她只是在陈述事实,对瑞希ch0u菸一事她并没有任何喜欢或讨厌的感情。
「是まふゆ啊,上课辛苦了。」
见向自己搭话的人是まふゆ,瑞希用拇指将携带式菸灰缸推回口袋,动作流畅的像是这已是维持数年的习惯那样。
「已经很熟练了呢。」
「嗯?啊,你指这个……不是都说谎言说一百次就会化为真实,这也是喔。」
明白まふゆ所说的是什麽意思的瑞希将两指夹着的菸稍稍举起,苦笑了一下後便转过身,回到向下望着校园的状态。
改变真多,虽然在「我们」面前还是一样,不然就是有可能他原本就有这样的一面,只是现在变本加厉了而已。看到瑞希摆在自己面前的这副样子,まふゆ如此猜想着。
起初,瑞希还会再看到まふゆ时手忙脚乱的熄掉手上的菸,但随着以这样的状态见面交谈的次数增加,瑞希似是感觉自己因此得到了对方的默许,便不再这麽做。
まふゆ来到天台并没有什麽目的,真要说就是放松,毕竟待在校内就随时会有教授和同学向她搭话。单看这一点,瑞希现在出现这里对まふゆ可能是个麻烦,因为平时四人聚在一起时就属他最ai炒热气氛和各种开话题,但真实情况其实是难以想像的安静。
まふゆ在与瑞希一起待在天台时说的话极少,大多时候就只有和刚刚那两句打招呼类似的话便不再有交谈。
但有时也有例外,像今天就是其中之一。
「从高处看着宽广的世界,就会觉得自己的烦恼很渺小,まふゆ有听过别人讲类似的话吗?」
被呼唤自己的声音x1引过去的视线,看到的,是从他嘴中吐出的不明显灰白烟雾。
因为天台不时有微风吹过,烟雾在失去肺部挤压空气给予的力道後便立即分散,溶入空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少听过。」
「其实,我完全不能理解这句话。该怎麽b喻呢……啊,对了!很久以前网路上不是很喜欢什麽一公斤的棉花和一公斤的铁之类的问题吗?这两样东西谁的t积b较大,就算不用像你一样聪明,大多数人也会知道吧。」
「我想是吧。」
「那麽──」
「──既然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为什麽还说得出这种话呢?」
低了一大截的音带来难以形容的冰冷,像是有人扯下了盖在天空的暖se布帘,才意识到那些以为是yan光带给自己的温暖,其实只是眼睛被所见se彩欺骗而产生的错觉。
因为瑞希一直清楚,打从最开始自己就是身处於黑夜之中的某个角落,他不过就是偶而分食那gu永远不可能属於自己的光芒。
「看起来渺小又如何,无论看起来是大是小,那gu重量绑在我身上就是这麽沉重。」
铁丝网因为瑞希瞬间收紧的手所传递的力道发出声响,突然吹来的强风则是辅助着放大,让那声音变得宛如某种野兽在痛苦中挣扎的嚎叫。但就如同从t内蓄力後吐出的香菸雾气,从瑞希口中释放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最终都只是消散并根据世界的法则融合於其中,成了影响不了任何人的无意义之物。
会被伤害的,就只有清楚明白这一切行为有多无用,所以选择不再白费力气的吐露,将所有都积累在t内的他而已。
真是可悲,为什麽两人不就这样交换一下。まふゆ总是希望可以意识到自己所感受到的并理解因此而生的情感,而如今的瑞希却希望自己能就这样什麽都感觉不到。
他们四人各自的痛苦看似不同,但实际上都有像似之处,这样子的他们居然能相遇并互相扶持的走着,这是多让人难以割舍的珍贵之物。瑞希明白,所以才会不知不觉想给予大家帮助,但同时,他也会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意识到,终将到来的离别会因此更为残忍的杀害自己。
瑞希的自说自话就这麽结束了。
除了まふゆ,这世界想必不会有他们以外的第三人知道这些话。
直至下堂课钟响之时,まふゆ都没有对瑞希的言论给予回应或发表意见,只是转身离开天台,去往下堂课的教室,而瑞希也未转过头去看她,因为他害怕收到自己最不想从她身上获得的那样东西。
待在天台的这段时间,一人始终站在最靠近边缘的铁丝网墙旁边,一人每次都驻足在分割天台与世界的门框附近,他们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却总是不约而同的踩在同一条地砖线上。
回想结束的瞬间,まふゆ刚好准备踏上最後一层楼的阶梯。
就在这时,她放在口袋中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她收回正要踩上台阶的脚,掏出手机查看,是大学同学发来的讯息,内容是询问她要不要参加一个礼拜後的联谊。
面对这种邀约,まふゆ想也不想的就从脑中的答覆用文本中挑选好其中一个,迅速地打入对话框後发送出去,试着委婉又顺利的拒绝掉对方。
学年第一的まふゆ有多繁忙,她周围的大部分人都自已为是的认为自己很了解,所以偶而拒绝掉几次聚会并不会让他们起疑或不满。更何况,这次是不同科系之间的联谊,不是单纯的医学部聚会,老实说拒绝的也不只まふゆ一人,所以那位同学并没有多想。
看到对方接受自己不参加这次聚会的回覆,まふゆ移动拇指摁下关机键,没想到屏幕却又立刻亮起,仍是那位同学传来的讯息。
不过真可惜呢,听说有人要请那个很有名、xxx牌的酒,看来这次まふゆ没机会喝到了。不过也没办法,毕竟学年第一可是很忙的。
同学传来的整段话对まふゆ来说都很没意义。
确实,目前因为接近期末所以需要准备大考,手边也有新曲的歌词需要去想,忙碌什麽的可能真的有一点,但就算没有这些事,她也是不会答应去聚会。至於高级的酒之类的,对まふゆ则是更加无聊的东西。
大概是t质关系,まふゆ无法喝醉,正确来说是b常人难上数倍。
一般人喝下去可能已经醉到口齿不清的量到了她这边就成了微醺,可想而知,如果要真的灌晕自己,她必须吞下的酒会是身t无法承受的多。
无法喝醉,再加上迟钝的味觉。无论再好喝的酒,对まふゆ来说都与白开水同等。
突然舌尖传来一点些微的苦涩,まふゆ正想因此皱眉却立即放弃动作,因为她很快就明白这只是自己回忆的过於深入所造成的错觉。
「可能还是有点不同吧……」
まふゆ一边说着,一边收起手机、踏上阶梯,脑中回想着在这里的最上方初尝那gu苦味的那个时候。
「虽然已经下午了,但这个时间喝酒没关系吗?」
「没事没事,我今天已经没课了!」
瑞希转过身去面对まふゆ,略带红晕的脸挂着笑容开心地这麽说着,右手仅用指尖扣着的铝罐装啤酒因为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在まふゆ的记忆中,待在天台的瑞希整t氛围总会b平时和大家待一起时更加沉重,今天则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酒jg的影响,无论是动作,还是语气,明显都轻挑许多。
まふゆ向瑞希的脚边瞟了一眼,除了附近便利商店的白se塑胶袋,还有三、四个已经喝空的铝罐。瑞希看上去不像是会猛灌酒的人,聚会时他也是小口小口地喝着饮料,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大概很早就在这里了。
对於瑞希现在这种笑容,まふゆ出於类似本能的反应并不想去看,但她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应该看向哪里。
迫不得以,她只好将自己的视线定在了瑞希手中的酒罐,却反而遭到对方误会。又或者,是对方在假装不理解她的真实想法。
「我这边还有一罐没开过的,是季节限定的口味喔,まふゆ喝喝看吧。」
不给考虑的时间,瑞希一说完就拿出自己脚边塑胶袋里的酒,奇怪的不移动脚步递过来,而是轻抛给与自己有些距离的まふゆ。那个姿态加上表情,类似於某些饮料广告想要营造出的青春校园感,但本人实际给予的感觉,まふゆ却觉得一点也不吻合。
稳稳地接下弧线落向自己的铝罐,まふゆ迟疑地看着不知为何同时有水果和叶片的外包装沉寂了几秒,叹了口气後,在瑞希的注视下用食指撬开了钩环。
本该伴随而来、滋滋作响的气泡声在不断有风刮过的天台上完全听不到,酒本身也不像茶或咖啡,在刚泡好或某些特定情况下会散发出无须凑近就可闻到的强烈香气。
因此,在入口前,完全不会知道到底喝下去自己会有怎样的感觉。
唇瓣靠近铝罐上缘边框,仰头让罐内的yet顺着地心引力少量的流入自己口中,まふゆ低头回到原本的状态,闭上嘴,直到口腔和舌面的每一处都沾染到酒jg,才将其吞下。
「怎麽样?」
瑞希问的很故意,因为对方明显把答案全写在脸上。
被舌头接触,x1收,再经由神经回路传递而来的讯息令まふゆ感到不悦,她伸手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嘴,就不再做出除了看着瑞希之外的任何动作,手中的那罐酒更是被她冷落在围墙凸出的小平面上。
「抱歉,我忘记你的味觉已经恢复了。」
「还不是全部,只有苦味b较明显而已。」
まふゆ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侧肩包取出小瓶装的水,灌入一口,仔细的用它将口中残存的酒ye冲掉後,再将其收回包内。
面对まふゆ一连串的举动,瑞希又露出了笑容,但与许多次在这里看到的都不同,那是不会让まふゆ感到嫌恶、想要别过头的──欣喜又温柔的笑容。
她丝毫不能理解瑞希这表情出现的契机和缘由,想开口询问却又不清楚如何组织语句,因为まふゆ隐隐约约觉得只要自己问的不对,以後肯定就没机会了,所以她只能无言地直盯着对方看。
まふゆ的视线对瑞希没有多大的影响,因为待在这里的时候她就时不时会这样si盯着自己,所以多少也习惯了。
瑞希晃了晃手中的酒,举起来,仰头又喝了一口。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因此产生一丁点改变,将一切都轻描淡写的微笑看上去就像是和本人分离开来的存在着,只是用某种方式挂在上面。
望着对方那个样子,まふゆ想了想,决定开口。
「瑞希。」
「怎麽了?」
「那罐酒,味道怎麽样?」
「嗯?也没什麽特别的,稍微有点苦,然後香jg味有点淡……嘛啊,大概就这样,毕竟也只是随便就买的到的罐装酒。怎麽突然这麽问?」
「……对味道的感想,变单调了呢。」
「啊……」
明白了まふゆ这麽问的瑞希忍不住感叹出声,此刻才终於认知到自己真的喝多了──自己居然放松这麽多。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现在何不像那好几个独自一人的夜晚,因不断汲取而把一切都难受的倾吐而出呢?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理解自己话语中的意图,不是因为她是聪明的优等生,而是因为她与自己相像,宛如同类。
──你虽然看起来一直很开心,但我说的意思,你其实全都明白吧?
没错吧?因为你曾对我这麽说过,所以相反的,你也会懂我想说的是什麽吧?
但是,不行啊,她必须让她离开这天平的另一端,不可以因为自己害怕摔落就y是要求她待在这种地方。
他下定决心了,要在有限的相处时间中尽全力帮助她们。
心的警铃大声到宛入要震破耳膜的狂烈响起,让他收起即将踏出的、最危险的那一步,转而去用力咬住下唇,直至舌尖尝到淡淡铁锈味。
原本无意义的叹息声一转,变成了轻笑,像是前兆,像是持续绷紧的神经某处裂痕的具t化,然後就是从那里开始,一切骤然崩坏,他突然近似痛哭的开始大笑着。
瑞希毫无顾忌的扔掉手中的酒,用双手摀着嘴,却还是无法完全阻挡自己笑声传出,紧闭起双眼的动作挤压出泪水,没办法抹去,只能放任着顺着面部曲线下滑。
因自己的失误而落到另一端的沉重之物,仅是稍微减轻了些许不平衡的现状,就让自己有产生这麽大的反应,这是瑞希想也没想到的。
她彷佛不会停止的大笑和哭泣着,胡乱的消耗着全身力气,像是要把t内那深埋的w浊之物与张嘴时排出的氧气一同吐出那样用力。
忽然,大脑一阵晕眩,本就因泪水而模糊的景se变得更为扭曲,双脚彷佛踩上柔软到无立足点之处,就在感觉身t要倾倒之时,他不经意看到まふゆ打算靠近这边、试着搀扶自己的身影。
瞳孔因此剧烈颤动,瑞希赶紧伸手抓紧铁丝网墙,右脚用力一踏,站稳後大声地对她说:「不要过来。」
「不要管我,好好待在那里!能转身离开最好。总之──不准过来我这边。」
顺着风吹拂的方向,瑞希的话清晰的传入まふゆ耳中,使她的双脚停止行动,但她也并未因此听从他的话就此离去,而是望着那个摇摇yu坠、好似下一秒就会後仰着跌落天台的身影。
直到绘名打电话来询问今天负责煮晚饭的她为何到现在还没回家,才不得已的推门离开天台。
终於到达楼顶,まふゆ推开眼前的铁门。
虽然今天是晴朗的大好天气,但因为如今时间已接近傍晚,就算空中无云,也不会有大量刺眼灼热的日光自头顶洒落,现在浸染世界的是温和绚烂的夕yan余晖。
但对现在的他来说仅是平等的温柔大概是不够的吧。まふゆ望着瑞希转过来面对自己的消瘦背影这麽想着。
まふゆ看到瑞希微张着想要说些什麽的嘴,但忽然吹来的一阵不小的风却让他选择暂时闭起,他那显眼的粉红se长发被吹动,刚好盖住了他转身看到まふゆ那瞬间的眼神。
待风完全停下,瑞希才深呼x1一口气,像是在重整自己似的再次开口。
「大家很担心吧?」
「嗯,绘名这三天一直都闷闷不乐,曲子的进度也几乎停下了。」
「果然呢……抱歉,只是我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最近好像越来越难调整自己了。」
说是这麽说,但まふゆ觉得相b之前,这次在天台上的瑞希已没有了那些许的y暗氛围,反倒像是往常与大家待在一起那样,笑得开朗。
就连まふゆ自己也惊讶,她居然对这样的瑞希有了不悦的感觉,这情况当然不是少见的,但这次有所不同,这次的她不是因为感觉到那gu和自己相似所造成的排斥才如此。
沉默着思考一会,まふゆ对瑞希这麽说:
「为什麽只让我一个人知道?」
其实まふゆ真正想问的,是「既然让我知道了那样的自己,为什麽事到如今还要隐藏?」,但她问不出口,因为b起刚刚问出口的那个问题,まふゆ更懂得她这麽做的原因。
不就是想试着连自己也欺骗吗?
「没有什麽复杂的理由喔。你就当作商店街ch0u奖那麽随机,自己只是刚好很衰的被我这个麻烦缠上而已。」
都这种时候还要说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也许b预想的还糟。发现这点後,まふゆ不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除了数通未接来电,还有一则回讯,透过上面显示的时间去推算,她应该快到了吧。
瑞希没有多去猜想まふゆ此时察看手机的原因,单纯以为她是在确认时间,因为他记得如果今天是她要准备晚饭,那这个时间就差不多该回去了。
那在这之前把想说的说完吧,因为这是他最後一次上来天台了。
不是被什麽人命令,是他自己要求自己这麽做。因为她发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像上次那样不断的出错,他可不能把绘名和奏的努力给破坏,不能让自己的私心跑出来去破坏这一切。
「抱歉啊,让你常常跑上来。」
「我并不是因为你才来天台的。」
「也许吧,但你还没办法这麽肯定吧?因为虽然有好转,但你现在还没办法对自己心情下非常清楚的判断。所以,我有可能是在利用你,利用まふゆ你那份想回应每个人的温柔。」
与那份温柔同样的,自己这想利用他人的心态其实也是无意识的,没想到自己意外和まふゆ在天台的碰面会产生如此的化学反应,但既然察觉到了就该马上停止才对。
因为与奏、绘名不同,他确信,自己与她所能建立的相互关系,只会导致两人一同坠落。
「我可不想在积累更多麻烦事。」
まふゆ这麽说着,脸上的不耐烦表现细微,但用她平时的状态去b,这已经算显而易见的了。
「嗯,我懂,所以今天就是最後了,就把我这样放置不管吧。另外两人肯定会更好的──」
「所以,还是把你丢给喜欢麻烦的人处理会b较好。」
「什麽?」
まふゆ按下手机的关机键,将亮起的屏幕转向瑞希,上面显示的是她看过,但没滑掉的未接来电和那则讯息。
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瑞希很难看清讯息的详细内容,但开头和结尾都加上符号并放大的名称,仍是让他瞬间忘记呼x1。
「为什麽?」
「……」
「你是什麽时候变成这样的?」
まふゆ会来这里找自己完全是在瑞希的意料之内,但她居然会自己判断并主动这样做,这已经不只是机率较低这种程度了。他想,就算是在另一方面几乎可说最了解まふゆ的奏应该也会大感意外。
瑞希此时尖锐的神态和略带怒气的语调就像只生命遭受威胁的野兽,但如此遍t鳞伤的他现在对まふゆ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まふゆ露出略带嘲讽的微笑,收起手机。
「大概是在你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下方,那你一直以为自己会跌落的地方的时候吧。」
「……是嘛……难不成这也是奏或绘名带给你的改变吗?」
「你可真喜欢把自己排出在外。」
「什麽意思?」
「谁知道呢。」
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踩的那条磁砖线,顺着往前看去,站在另一端人还是那副茫然的神情。
本来讽刺意味稍多的微笑转瞬间变为那无懈可击的优等生灿笑,但看在瑞希眼中却远b刚刚那样更让他感到不适和无法理解。
「那麽我就先走了。如果有空,我还会在来天台的。」
说完,まふゆ拉开铁门,她隐约可以听见有个匆忙的脚步声着朝天台的方向靠近,而被y影这盖道半张脸的她这次露出的,是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平稳自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