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仍然有待商榷。”小天狼星不忿地说,顿了顿,又问,“我们几年级了?”
詹姆和莱姆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的表情。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思维难免会有点混乱,但连自己的年纪都不记得了——别是暑假里在家里关久了,脑子真坏掉了吧?
“你妈到底有多可怕,才会让你每次从布莱克家里回来都这么魂不守舍的?”詹姆惊愕而气愤地大声问,显然是认定了他被他母亲折腾得都精神失常了。
“吃点东西吧,”莱姆斯一脸担忧地递给他一块巧克力蛙,同情地说,“也许能让你好受一点。”
只有彼得老老实实地小声回答了他的问题:“开学就是三年级了。”
“所以,”小天狼星接过莱姆斯递给他的巧克力蛙,丢进嘴里大口咀嚼着,一边含糊地说,“还有时间。”
“什么时间?”彼得好奇地问。
小天狼星瞥了他一眼,冷着脸没说话。
就在他努力理清思绪的时候,有个女孩从他们坐着的隔间外面走过去了。
从他醒来到现在,外面不知道陆陆续续经过了多少人,也有不少学生反复从这节车厢路过,只是为了偷偷地看他和詹姆一眼。
小天狼星早就已经习惯这些目光了,也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在意的。
现在路过的这个女孩,她也往隔间里看了一眼,眼神和小天狼星有片刻的交汇,却一瞬也没有停留,就随意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了。
她看到了他,却像是没看到,视线分明落在他身上,却和看着别的任何人时都没什么差别。
小天狼星透过隔间门的玻璃,呆呆地注视着女孩走过时的侧脸。
时间好像在他和那双眼睛对视的那一刻起就放慢了下来,连空气似乎都是凝固的——那双他原本无比熟悉的、漂亮的蓝灰色眼瞳,他记得自己曾在最近处目睹过那双眼中流露出的每一种情绪。他见过她孩子气的得意,见过她的宽容和悲悯,见过她永不让步的高傲,甚至是偶尔令人气恼的倔强。
过去每次和他对视时都会变得温柔而富有生气的那双眼,此时是如此平静、如此漠然,几乎像是三强争霸赛之后她眼盲时那种殊无神采的样子了。
从他们的隔间外经过的那个女孩,她已经换上了黑色的制服长袍,把柔顺的深棕色长发扎成高马尾,露出弧度优美的下颌线,连鼻梁也显得格外挺秀。虽然个子还没长起来,眉目间也尚有稚气,但姿态中已经有了相当沉稳的风度。
很多、很多年以前——不,也许是不久的以后——六年级的第一节 高等魔咒课,拉文克劳的级长捧着书本向他走来时,就是这样的高傲、从容而平静。
小天狼星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时的伊薇特·坎贝尔。
女孩没有停留,从他们的隔间外走过去,很快就从这节车厢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