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担忧显然有一定道理。
罗塞塔捏着一支小手电,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按理说她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毕竟每个房间都相隔甚远,地上也铺着厚厚的地毯。但大半夜在庄园里刺探机密,她情不自禁做出一副遮遮掩掩的姿态。
“烛台……”她无声地默念着,伯尼斯有时在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她从门锁和门缝里经常看不见伯尼斯的踪影,主宅不能幻影移形,罗塞塔相信这房子里的秘密未必比霍格沃兹少,“三排四本、六排八本、正对面……”
和破釜酒吧和对角巷之间的砖墙一样,离门最远的一个隐蔽角落传来书本摩擦的声音。罗塞塔走近墙角,发现一条延伸进黑暗之中的楼梯。
真像恐怖片,她上下摇了摇手电,黑暗的前路没有给出一丝反馈,似乎并不是缺乏光线,而是被黑黝黝的浓雾罩住了。按照庄园的设计图,以及她的目测,这部分空间显然没有任何其他通路,这里更像一个折叠空间,因为楼上不可能有地方容纳这么一条楼梯和它代表的其余秘密。
“荧光闪烁。”她抽出魔杖,轻声说道。黑暗散开了,魔力影响了这个地方。她拾级而上,沿着长长的楼梯走了很久,通道并不狭窄,也不阴冷,两侧的石壁十分干燥、顺滑,台阶铺着木板,她每一步都踏出小小的哒哒声。
大概过了五分钟,她终于看见一扇门。红木色,十分朴素,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就是一道平平的、有把手的门,甚至没有锁。罗塞塔用力压下门把手,门开了。
门里有一个宽阔的,边缘呈圆形的空间,中心有一根直通上下的环形阶梯。她放眼望去,左手边有一排一排书架,右手边布置得很舒适,和普通书房没什么区别。
她顺着阶梯走下去,逼仄的回环让她头脑发晕,但她最终来到了地面。这里比楼上混乱、奇怪得多,绕着墙的弧度,一大堆她勉强认识和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摆在地上,另一些小器具陈列在石台上。圆形房间左右都十分开阔,只有正对面矗立着一尊小小的雕塑,小得令人生疑,罗塞塔走近雕像,感到浑身都不自在,她的胃翻涌起来,心中烦躁不堪,像有摄魂怪在她身后一样手脚冰凉。那尊雕塑没有面目,用一种粗糙坚硬的石头雕成,只有锁骨以上的位置。在雕像的颈前,有一双手以同样的材料雕刻出两掌并拢,平摊向前的样式,拇指张开。在那双灰扑扑、充满杂质的手掌心里,捧着一个似银似锡,仿佛被烈火融化后又强行撬开,受到严重破坏后勉强合起的四腿小盒。
她几乎要把手指搭在盒子上了。但突然一种冲动促使她抬起头,环顾四周,细细地打量着每一寸房间。墙壁深一块浅一块,像墙纸剥落一样,许多地方微微疵出小角,或是颜色斑驳,构成墙壁的材料光滑、刚硬,泛着她杖尖光线的冷光。地面有许多大条大条的拖痕,由深到浅,罗塞塔想到那种成排的笨重书架,从方向看,似乎有股巨力从雕塑的方向一口气把所有架子向外推,结果连木地板都被划出不可磨灭的痕迹。沿着痕迹看去,地板和墙壁都有不同程度的破坏,或许哪个架子上的危险品爆炸了,一路都是火焰烧灼留下的焦色。天花板则新得过分,涂着厚厚的白漆。
罗塞塔转回头,努力不受毫无由来的恐慌控制,把手指放在盒子上。那盒子表面赖赖巴巴的,透过手指传来凉丝丝的温度,摸起来让人恶心。她把魔杖插回腰带,用右手按住盒身,她以为要用力掰开盒盖,但她的右手刚放上去,毫无征兆的,盒子弹开了。
她静静地注视着盒子内部。猩红色的布面包裹住所有内部空间,打造了一副颇具视觉冲击的诡异画面,在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只小小的、刻满符文的手骨,就像她身体里的其它骨头,只不过这是一只右手。
在她身后传来脚步声,即使只有伯尼斯可能发现她,罗塞塔还是一把将魔杖指向楼梯出口。“你行动力太强了,”一声叹息飘来,听起来很平静,“和格兰杰小姐交朋友显然让你充满实践之心……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伯尼斯,”她问,看着姨妈穿着睡衣走下来,没有收回魔杖,也没有用来指着伯尼斯,“你有兴趣告诉我这是哪儿,还有这是什么吗。”
“天哪,现在是凌晨四点,小姐。”伯尼斯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真的很会挑时间。我们到楼上坐着说,成吗。反正也瞒不了你。”
她跟着伯尼斯上了楼,坐在右边那张软绵绵的沙发上。放在往常,罗塞塔恨不得自己陷进这堆棉花糖里,但现在她满脑子都想着那只符文手骨,它和身体里的符文相互吸引,让她的身体微微打颤。
伯尼斯又打了一个哈欠,抓过一个抱枕,把身子支在上面。
要完整解释这个故事,得把时间拨回伏地魔肆虐英国那段历史。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英国阴云密布,血雨腥风,人人自危。伊拉斯谟家族关闭庄园,从尘世中隐去身形,但她们有时仍会出面,主要是为了保护麻瓜,也和邓布利多产生一部分交集。当波特家的惨案发生之后,伊斯拉默家族对此产生了一些反应,尤其是罗塞塔的父母。
“嗯……你知道,伊拉斯谟是你妈妈的姓,”伯尼斯说,“你爸爸是个德国人。原本是来讨论一些历史和神秘学问题。不过,简单的讨论越来越大,越来越长,然后,砰,罗塞塔横空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