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云哼道:“你傻啊,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们,要是让他们知道的话,周家人还会给我们这边多钱。
别以为周家人对我们有多好,那五千侨汇,并不都是咱们家的,其中三千是给那个周世青的。”
“这么说来,我们一直在领着死人钱。”
听到这话后,秦淮云当场瞪了过去:“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拿死人钱。”
“反正你们不用担心,只要我们不给真实地址,那个周晓英应该是没法跟周家人联系上的。”
其中有个叫张有先,穿着一身时髦衣服的年轻人着急道:
“娘,这钱月底到底能不能到啊,我跟朱云约好了,下个月要一起去看升旗、爬长城的,还要去逛帝都的友谊商店,要是没有钱的话,我金陵都出不去啊。”
另一个年轻人,同样着急道:“我跟信用社借的钱,这个月马上就得还了,要是不还的话,说不定,会被拉去坐牢啊。”
“阿娘,这个钱要是断掉的话,秀丽百分百会回娘家,不跟我继续过日子的。”
秦淮云拧着眉头:“你们先别着急,咱们再等等,说不定只是周家人这段时间比较忙,以前不也有过这种情况。”
“要是过两天,钱还没有过来的话,我就花钱发封电报到港岛那边去问问,看看什么情况。”
“娘,你早点发啊。”
“我们是真的撑不到下个月了。”
话是这么说,秦淮云心里却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最近这段时间,右眼也一直不停地在跳,总感觉她们家的经济来源要断了啊。
一想到这,她就紧张到手心冒汗,要真断掉的话,那这个家很有可能就散了啊。
大儿媳肯定是要闹的,老三还欠信用社那么多钱,而老二也才刚刚在谈对象。
他在金陵的职位还是花钱买来的,每年都得给领导上贡的啊。
这要是断了.
还怎么活啊。
在周庄这里,还不得给人笑死。
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在第二天凌晨,鼓浪屿号停靠在了鹭岛的和平码头。
而李多鱼也没有在鹭岛继续停留,而是开着他那艘钓鱼船直接返回了担担岛。
可能是看到他那艘钓鱼船的缘故,船都还没有靠岸,小胖墩、抱着小图图的阿娘,还有水花姐,张琳和张芸都在码头这里。
可能太久没见到爹娘的缘故,小图图一开始有些惊讶,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当李多鱼张开双臂时,小图图直接跑向了周晓英,紧紧抱着她的大腿委屈地哭起来。
声音超级洪亮,半个码头都能听得见,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直到李多鱼拿出一个装着电池就会动并会发光发声的机器人后,小图图瞬间止住哭声。
看到这个机器人后,小胖墩的双眼瞬间发光,想过来摸两下,可没想小图图一把直接抱住。
“是我的。”
小胖墩微笑道:“图图,就给哥哥看两眼,马上就还给你。”
“不要,都是我的。”
看到这幕后,李多鱼和周晓英面面相觑,孩子真是一天天长大,现在都已经会护玩具了。
而周晓英也给这几个孩子买了些东西,自动铅笔,还有好几块很很好擦的橡皮擦。
回来后,不少亲戚也找了过来,李多鱼也都有给他们带点伴手礼,顺便跟他们讲了些港岛的事情。
连带着二叔公、大舅公都来了,一群人围坐在李多鱼新家的庭院里,听李多鱼讲在港岛的所见所闻。
抽着旱烟的二叔公忍不住问道:“多鱼,你港岛跟岛国都去过,哪一边厉害一点啊。”
李多鱼微微皱眉,随后回道:“.应该是岛国比较厉害吧。”
跟岛国人有血仇的二叔公忍不住骂道:“妈的,这小鬼子发展的太好了,当初就应该多投几颗下去。”
可大家对组织举办的什么联谊会,并不是很感兴趣,跟他们说当晚霍老板有来。
他们也不懂霍老板有多厉害,村里这些人,最关注的就是偷渡过去的那些人,在港岛那里,每个月到底能挣到多少钱。
李多鱼也是跟周晓英的亲戚交谈,这才知道的,偷渡到港岛并没有像想象的那么挣钱。
“拿到身份的人,每个月赚个四五千是没问题的,可没有身份的话,那就不好讲了,每个月差不多两三千左右。”
老陆皱眉道:
“这么少啊,每个月才两三千啊,那还不如在咱们岛上多养几亩海带。”
李多鱼笑了笑,这话对老陆来说,还真没错,像他这种最早富起来的这批人,偷渡的性价比真的不高。
在港岛累死累活,说不定,都没有在家里赚得多,可偷渡这个选项,从来就不是给有钱人准备的。
大多都是一些没钱的,又找不到出路的,最终才铤而走险走上了偷渡这条道路。
前世,李多鱼从牢里出来时,村里依旧非常穷,万元户也就一两个,船压根就没几条,跟现在完全没法比。
李多鱼当年出来后,确实也有想过好好陪在周晓英跟孩子身边,可由于坐过牢,很多单位个工厂都不收。
那时候,又没有人搞养殖,他连条船都没有,根本就没法在担担岛上挣到钱。
全靠晓英的那份工资撑着,而不管在哪个年代,男人挣不到钱都是会被笑话的。
这也是李多鱼当年不惜向蛇头借高利贷,冒死也要偷渡到岛国去打工的根本原因。
当年的那种环境,对很多赚不到钱的海边人来说,压根就没得选。
反而他们觉得偷渡是件非常光荣的事情,甚至偷渡成功后,还得放炮庆祝,请村里人看戏。(本章完)